第9章 他恨她
秦時音坐在她對面，從來都不會給她好臉色。
聽到奶奶對司羽好聲好語，開口語氣尖酸刻薄，“她在安雅醫院上班，能有多累？”
“奶奶，你這麼嬌慣她，也不見得她多有孝心，連你心臟不好這事都從來不過問，她不是心外科醫生嗎？怎麼不給自己家人診治呢？”
司羽知道，秦時音這是在責怪她。
秦時音的話落，餐桌上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又降下來，秦若海和方知意眼神晦暗不明地剜了司羽一眼。
秦時音繼續火上澆油，“奶奶，你把她當親孫女似的疼愛，人家未必把你當親奶奶，早就想着靠秦家做跳板，怎麼躋身名流呢。”
秦老夫人呵斥，“時音！！”
“奶奶，你就知道護着她，我問她話呢，你倒是讓她說啊！！”
司羽喫下最後一口飯，用餐巾紙擦啦擦嘴角，慢聲回答秦時音的話，“時音，奶奶的病有專門的醫生跟進，我也有在醫院看過病歷，如果她有哪裏不舒服，必須第一時間去醫院做檢查。”
“我是一個醫生沒錯，但是現在都必須依賴設備檢測，我們再對症下藥。”
“如果我光靠眼睛觀察就胡亂給奶奶診治，那纔是對奶奶不負責的表現。”
司羽說話一向溫吞，柔聲柔氣，這讓人看起來覺得她好欺負。
其實她性子堅毅。
這番回懟秦時音的話就像溫水裏丟了一個石子，炸得秦時音半晌沒有開口。
秦老夫人笑呵呵道：“我就說我疼司羽沒白疼，可惜了十安沒福氣。”
提到秦十安，餐桌上氣氛又開始凝重起來。
秦老夫人拉着司羽的手拍了拍，“司羽啊，不是我自私，十安當初確實說讓我們好好照顧你，我們已經把你當自己家人了。”
“你還這麼年輕，也在秦家替十安守了三年了，我們吶，也不拘着你，有合適的就先相處着試試看，覺得合適帶回來給我們看，奶奶替你做主。”
秦老夫人在替司羽想以後的日子。
司羽心裏一陣感動，“奶奶，謝謝，現在真的沒有，我現在想多學點知識，爭取考一個職稱出來，這樣對以後的事業也有幫助。”
秦時音在對面“切”了一聲，“裝模做樣！”
連續兩次秦老夫人提出這個問題，都被司羽婉拒了。
秦老夫人嘆息一聲，“那……好吧，我也不催你，你有甚麼話可不要憋在心裏，要跟我們說，你現在完全可以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司羽笑着回答，“我會的，奶奶。”
等喫過飯後，司羽陪着秦老夫人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就上去了。
餐桌上，秦若海和方知意全程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恐怕在她們的眼裏，壓根就不想多看見自己一秒吧？
誰家新婚夫婦剛結婚，兒子就死了，兒媳還在家裏住了三年？
司羽回到房間，虛脫了一般坐在牀尾的地上，腳上的鞋也踢掉了，身心疲憊。
白天疲於應付醫院裏的病患和同事，回到家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秦家人。
她撫摸了一下肚子，這件事沒辦成，她就一天不能安穩，離體檢的日子只剩六天了。
她被秦池監視着沒辦法自由行動，這件事只能靠蘇樂的幫忙了。
坐在地上許久，她甚至懶得去開燈，腦海中混亂不堪，一會想着該如何擺脫秦池，一會又想起婚禮前夕秦池的瘋狂。
是她對不起他在先。
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
這個時候會進她房門的，只有一個人，司羽頭埋在膝蓋間，都懶得抬起來。
房門推開又關上，大燈“啪”的一聲打開，刺眼的亮光讓司羽不得不睜開眼睛。
“你坐在地上做甚麼？”
秦池一開口，司羽身子就哆嗦了一下。
不等她找藉口，一雙大手已經抄着她膝蓋和背部，將她整個人抱離地面。
男人寬闊的胸膛就在司羽的側臉處，她能清晰聽見秦池的心跳聲。
她被抱着放到了沙發上，司羽正想靠着沙發背，腰上一雙大手攬住，迫使她貼着秦池的身子。
司羽不敢跟他對視，移開目光，“秦——！”
名字都還沒叫完全，下巴就被秦池捏住，“記不住我的教訓是不是？該叫我甚麼？”
“……”
司羽秀眉微蹙，“叔叔……”
對於叔叔這個稱呼，司羽認爲秦池是對她的懲罰。
她既然不聲不響不跟秦池商量一聲就嫁給了秦池的侄兒子，那照她現在的身份，她就必須一直喊秦池一聲“叔叔”。
下巴處的力道鬆了些，卻沒有完全鬆開，秦池手掌上帶着薄繭，摩挲她下巴時，會有一些刺痛感。
緊接着，手指指腹下滑，來到她的頸部，秦池的視線也跟着下滑，在頸部停留。
司羽身子僵硬，想往後仰，卻不防備秦池低頭一口咬在了她的頸側。
司羽驚呼出聲，“叔叔——！”
秦池的動作說不上輕柔，不像親吻，但是也說不上多重，說“咬”有點過分，更像是在啃噬。
一個狩獵者對於獵物的啃噬，像是要慢慢品嚐。
“叫甚麼？嗯？你不是喜歡這樣？”秦池的聲音帶着幾分散漫，墨色眼眸裏沒有任何情緒。
他恨她。
司羽知道。
司羽艱難吞嚥了一下口水，“叔叔，現在是睡覺時間，一會奶奶會來找我，被她看見了不好。”
秦池目前還沒有瘋到讓秦家人都知道兩人的關係。
司羽猜測跟秦氏股份有關。
秦池現在雖然奪到了秦氏的掌權身份，股份卻不是最多的，當初秦老爺子臨走前把自己手上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了秦老夫人。
現在秦老夫人依舊是秦氏最大的股東。
他這是面對股份，不得不做出的隱忍。
秦池冷哼一聲，“這麼晚了找你做甚麼？晚飯時在樓下說的話還不夠多？”
司羽一驚，秦池他今晚不會是想要留在她房間裏吧？
不等司羽再開口，秦池最後在天鵝頸下方的位置，輕輕嗅了嗅，滿意地鬆開了她。
“去福利院的行程提前了，明天去，早上早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