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祭日
浴室內,司羽看着驗孕棒上面兩道紅槓,腦子轟的一聲,炸得她頭皮發麻,半晌沒回過神來。
她只知道,這件事如果讓秦家任何一個人知道了,她都沒有活路。
司羽雙手死死捏着驗孕棒,盯着鏡子中略顯慘白的自己……
“咔嚓!”
浴室門把手轉動。
司羽慌忙將驗孕棒丟進帶蓋的垃圾桶裏。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五官深邃面容俊美的男人走了進來,從後面單手撈着明月貼進他懷裏。
“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低冷深沉,說話間脣已經貼進她脖子間,嗅了嗅。
“今天是十安的祭日,樓下他們都在等着。”
秦十安是司羽的丈夫,結婚當日車禍去世。
今天是他去世第三年祭日。
司羽全身抗拒,因爲害怕臉色更加白了幾分,想從男人的懷裏出來,“我馬上就下去。”
這個男人是秦十安的叔叔,秦氏集團掌權人秦池。
沒想到,下一秒,秦池掰着她的身子轉了個方向,讓她面對他,然後扣着她的後腦,迫使她仰頭。
霸道強硬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不光強吻,秦池的一雙手也不老實,去解司羽身上黑色旗袍的側開拉鍊。
“嗚嗚嗚,秦池……”
司羽的聲音帶着顫音,雙手死死用力,才勉強將兩個人拉開一點距離。
秦池壓低聲音,“叫我叔叔,十安可是一直都叫我叔叔!”
她鮮紅的脣上泛着水光,杏眼眼眸黑亮,猶如夜空繁星,格外誘人。
司羽喉間哽咽,壓低聲音,“叔……叔,說好的三年,你得說話算話。”
“想結束?”秦池嘲諷地打量司羽,“一個圖錢背棄男友的人,也有資格說結束?”
司羽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對不起,我當年不知道你高燒還出去找我,連累你車禍……”
“道歉有用的話,”秦池冰冷的手指擦掉司羽臉上的淚痕,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部,“能讓這傷口消失麼?”
門外腳步聲漸響,如果讓秦家人發現他們在浴室裏……
司羽胸口起伏,異常緊張,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他黑眸湧動,深邃如夜,猶如一汪寒潭,冰冷刺骨。
秦池從鼻間輕哼一聲,喉結上下滾動,似乎意猶未盡,視線透過她看向角落裏帶蓋的垃圾桶。
垃圾桶蓋因爲有緩衝,纔剛剛完全落下蓋住。
“丟甚麼東西了?還瞞着我?”
司羽全身的汗毛都要倒立起來了,因爲緊張,微圓的杏眼瘋狂地眨了好幾下。
“還真被我猜中了?”秦池忽然就笑了,那笑意不及眼底,令人瘮得慌。
秦池鬆開司羽,朝垃圾桶邁出去一步,司羽攔住他,“秦池,我來大姨媽了,姨媽血有腥臭味,所以……”
“是嗎?可是我記得你生理期是七號。”
他連這個都記!
司羽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繼續找補藉口,“我這段時間喫冰太多,提前了。”
這個理由足夠有說服力。
秦池的腳步停了下來。
恰好此時,外面房門被敲響,秦時音驕縱的聲音從走廊處傳來。
“司羽,你還在房間裏做甚麼?我們都準備好,要出發了。”
秦時音是秦十安的妹妹,司羽的小姑子,對她從來沒有尊稱,一直都是直呼名字。
“司羽!你再不出來,我直接踹門了!”
司羽一手拽住秦池的衣服袖子,用哀求的聲音看向他,等秦池沒有再繼續向前。
她才衝房門方向回了一句,“我換件衣服,馬上就來。”
“那你快點!”秦時音又嘀咕一句,“叔叔呢?叔叔去哪了,我去找找叔叔。”
高跟鞋的聲音遠離房門,司羽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秦池,“秦池,我還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吧。”
秦池將視線從垃圾桶上挪回,幽冷的眼神掃向她,最後停留在她小腹處,“你最好沒有騙我。”
司羽,“……”
秦池沒有等她的回答,徑自拉開浴室的門出去了。
——
秦十安的墓地在臨江市最豪華的錦山公墓,這裏都是政界或者商界有頭有臉的人。
秦家在臨江市屬於傑出企業家,秦十安作爲秦家獨子,葬在這裏合乎規矩。
此刻,秦家所有人都站在墓地前,紛紛悼念他。
司羽一身黑色旗袍,只露出纖細腳踝,她盯着墓碑上秦十安的相片,他微微笑着,彷彿在跟司羽說,謝謝她來看他。
三年前,司羽跟秦十安結婚,婚禮當天接親途中遭遇車禍,秦十安送醫不及救治死亡。
死前拜託秦太太和秦家人好好照顧司羽。
可是她原本要嫁的人是秦十安的小叔叔秦池,迫於秦太太的威壓下,接受了這門婚事。
“司羽,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秦老夫人閔氏手裏拿着帕子擦眼淚,“看你臉色這麼慘白。”
司羽抽回思緒,安慰道:“奶奶,我沒事,就是前幾天喫冰喫多了,休息兩天就好了。”
她跟秦老夫人說話的時候,瞄見秦池看向墓碑的眼神,帶着一絲凌厲一絲陰戾,十分駭人。
一旁的秦時音挨着秦老夫人,“切”了一聲,“就會示弱博同情,喫個冰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嬌滴滴地千金大小姐了?”
“時音!”秦老夫人呵斥,“司羽是你嫂子,你怎麼說話的?”
“她算哪門子嫂子?還沒踏進我家大門呢,就把我哥剋死了。”
“也不知給我哥灌了甚麼**湯藥,我哥臨死前竟然還要我們秦家照顧她。”
司羽明白,秦時音和婆婆方知意都對她有意見,認爲她不詳,纔會給秦十安帶來災禍。
整個秦家,也只有秦老夫人會護着她。
秦時音話音剛落,秦池剛還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揚,有了一抹弧度。
秦老夫人,“司羽既然跟十安領證了,那就是我們秦家的媳婦,這三年司羽照顧我也盡心盡力。”
“我不允許你們對她有任何偏見。”
三年祭日,年年都是同樣的程序,司羽已經習慣了。
之所以還留在秦家不走,是爲了還秦家當年的資助養育恩情,還有曾經對秦池的食言……
如果不是有秦家的資助,恐怕她只能是滿天星福利院的一名兒童,學夠了基礎學業就進廠打工,絕對不會有機會學醫,考上醫科大學,還出國進修了兩年。
最後在秦家的安排下,進了秦氏集團的安雅醫院工作。
等秦家所有人都祭拜完,秦老夫人挽着司羽的手,“不用理會,時音就是嘴快。”
司羽勉力扯出一個笑容,“不會的,奶奶。”
一行人走出公墓,來到車子旁,秦老夫人開口道:“我預約了家庭醫生,今年大家都在,一週後,大家都做個體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