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送走滿面春風的兩個人,程時安眼眸冷了下來。
“胡媽媽,一會兒我若是說回隴西,你便出去大聲吆喝,最好吆喝的全府的人都知道。”
程時安眼眸緊繃,程沐雲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李氏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而且,還有青雲書院一事。
程沐雲既然知道了,她身爲侯府主母,自然也知道了。
胡媽媽雖然不知程時安此言何爲,但還是點點頭。姑娘的話,總歸是沒錯的!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李氏氣勢洶洶的帶着一種丫鬟來了苜蓿閣,胡媽媽上前行禮,卻被李氏直接越過。
屋內,程時安面色蒼白的半躺在軟塌上。
“程時安,你可真行啊!”李氏大聲喊着,似乎沒有在下人面前給程時安留下應有顏面。
花楹扶着程時安起身,“母親,這是何意?”
“何意?”李氏眼中閃爍着寒光,“你不妨問問你自己,都做了些甚麼事。那程雲霄不過是個庶子,江嶼白是甚麼人,他怎配?”
“你竟然還敢與沐雲爭執,你眼裏還裝得下誰?”
程時安看着李氏這般,心中別提有多歡喜了,可是面上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母親,我並未想那麼多,只是念着二哥哥也是爹爹的孩子,所以......”
話沒說完,便聽見李氏呵斥道,“母親?你別叫我,我真是後悔生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就活該讓你流落在外,做一個商賈之女。瞧瞧這京中,但凡有爵位的,誰會要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聞言,程時安抽泣起來,她拿着辣子捂着眼。下一刻,眼淚直流。
上一輩子,在榮國公府她甚麼都沒學會,唯一學會的便是這逢場作戲。不就是哭嗎?對她而言,並不算難事。
“既然夫人覺得我是個見不得光的人,覺得我是個商賈之女,我這就回隴西,不在夫人面前礙眼。”
說着,她看向花楹,“收拾衣物,回隴西!”
下一刻,胡媽媽也是哭着跑了出去,“天爺啊,不得了了,大姑娘被夫人趕出侯府了,可憐的大姑娘啊!”
等到李氏以及身邊的人反應過來之時,胡媽媽已染吆喝的滿侯府盡知。
沈姨娘一愣,只覺得好戲上演了。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大姑娘,卻不是人人拿捏之人。
這一步棋,她走對了!
仁壽堂,老侯爺與侯府老夫人面色凝重的坐在那裏,面前站着的是眼睛早已哭腫的程時安。
程遠山坐在一側,已然瞭解了今日這件事皆由那封引薦信而起。
程老夫人看着程時安,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樣,“好孩子,你和祖母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了?”
“你母親是個性子急的,有甚麼話祖母替你做主。”
聞言,程時安抽泣的更加厲害了,“多謝祖母好意,可是時安怕是不能陪在祖母身邊了。”
“只因我給二哥哥寫了引薦信,將他引薦去青雲書院,便被夫人、沐雲妹妹一通辱罵!”
“夫人她更是說我是個*障,是個吃裏扒外的。可是,我只是想着二哥哥也是程家的兒郎。”
“無論這是誰去了書院,總好過被埋沒了才華。”
李氏瞪了一眼程時安,“你若是真有心,爲何不能引薦你大哥?別忘了,你們纔是一母所出。”
“你說你不是忘恩負義,那你爲何自己的親大哥都不曾理會?”
一聽這話,程時安更是委屈,“祖母、祖父,時安雖然自幼長在商賈之家,可是爹孃也教導我,要知恩!”
“自我落水以後,只有沈姨娘和二哥哥念着我,甚至還給我送了補身子的。我這才覺得,在這個家裏,並非不受歡迎。”
“倒是夫人,沐雲妹妹唸叨着要出去賞花,他們便由着她去。他們賞花遊玩時,可還曾想過家裏還有一個我生着病。”
“至於大哥,我甚至只是入府那日見了一次,便在未見過。我投桃報李有錯嗎?知感恩,有錯嗎?”
幾句話,噎的李氏心中憋悶起來。
“好妹妹,這件事怪我。你大哥忙,若是因爲這些被你記怪了,大嫂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
“可你們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你萬不能記恨啊!”出聲的是程昱彬的髮妻尹清雅。
尹清雅看似溫溫柔柔的,實則是笑裏藏刀之人。
方纔那些話,已然將所有的錯怪在了程時安的頭上。
“大嫂,時安從未怪過任何人。可是在大嫂眼裏,又何曾看得起過時安?大哥忙與學業,我自然是能理解。”
“可是大嫂呢?我回來這些日子,大嫂可曾問過一句?當日我落水之時,大嫂也在一側,爲何大嫂不曾喊人救我?若不是花楹喊來人,怕是我這條命早已不存在世間。”
“祖父、祖母,放時安回隴西吧!靖遠侯府,時安怕是無福留下!”
“你......”尹清雅看向程時安,臉色十分難看。她嫁入靖遠侯府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程老侯爺聽罷,斥責出聲,“行了,今日的事怪不得時安,她所做的還是爲了程家。”
說着,他又看向李氏,“你身爲侯府主母,應該清楚孰輕孰重,切莫因爲一己私慾毀了程家、毀了侯府。”
程老夫人更是將程時安護在懷裏,“時安,你日後若是受了委屈就來尋祖母,我一定爲你做主。”
“是!”程時安點點頭,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眼中的恨意。
上一世,就是這個看着慈祥和善的老夫人與李氏商議圖謀她們家的家財,更是她用了命人害了爹孃、妹妹的性命。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仁壽堂,程老侯爺看着程老夫人嘆了口氣,“此女戾氣太重,若是留下,怕是日後要惹下禍事。”
“老頭子,眼下還是家中的前途重要。她即便戾氣重,日後也是要嫁人的。一個女子罷了,能掀起甚麼風浪。”程老夫人心中有自己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