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司念萬萬沒想到，和封墨沉的下一次相見，竟然會在自己出院那天。
醫院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裏，高大英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柔弱美麗的女孩，兩個人外貌登對，光是看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身高腿長，卻願意爲了配合蘇雨薇，挪着碎步緩慢地走着，眼神裏寫滿司念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知道爲甚麼，她突然想起自己剛進封氏集團時，有一次跟着封墨沉去開會，因爲第一次穿高跟鞋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差點兒扭了腳。
可即便如此，男人卻連個頭都沒回，只是在過後冷冷地訓斥她。
“司念，封氏集團不是慈善機構，職場就是戰場，你自己不爭氣，沒有人會回頭等你。”
其實他不是不會回頭等人，只是那個人不是自己而已。
想到這裏，司念自嘲地彎了彎脣角，正想躲開那兩個人往別處下樓，蘇雨薇卻眼尖地發現了她，有些疑惑。
“你是誰，爲甚麼一直看着我們，你認識我們麼？”
說着，蘇雨薇的呼吸急促起來，她膽怯地縮在封墨沉懷裏，柔弱地撒着嬌。
“墨沉哥，我被嚇到了，我好難受......”
“沒事的，沒事的。”
在看到司唸的一瞬，封墨沉就微微變了臉色。
他沒有跟司念說話，而是輕輕拍着蘇雨薇的背低聲哄着，等她冷靜下來後，又叫來了傭人攙扶她，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甚麼珍貴的寶藏。
等到親眼看着蘇雨薇離開後，封墨沉才大步走到司念面前。
蘇雨薇這次病得厲害，幾次遊走在生死邊緣，他在病房被折騰得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抽空想聯繫司念，可她手機關機微信不回，人事處的人也說聯繫不上已經曠工三天的司祕書。
封墨沉本以爲司念只是在跟自己鬧小脾氣，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她，不禁皺了皺眉。
“你怎麼了？”
看來那天晚上，他真的從沒相信過自己的求救電話。
短短一句話，就讓司唸的心冷到了極點，她垂下眼眸，語氣淡淡。
“不是跟你說過了麼，大出血。”
“你的生理期不是這幾天，用這個來騙我沒有意義。”
男人淡漠的語氣讓司念自嘲地彎了彎脣角。她無心去探究日理萬機的封墨沉爲甚麼會記得自己的生理期，眼神無波無瀾。
“那如果說，我懷孕了呢？”
“司念，你最好跟我好好說話，別胡言亂語來消耗我的耐心。”
封墨沉臉色驟沉，語氣裏滿是警告的意味。
也是，他向來都很注重防護措施，絕不給自己半點威脅他結婚的可能，又怎麼會相信自己的話呢？
或許她的孩子也知道，自己是不被父親期待的意外，所以才離開吧。
下意識摸了摸仍在隱隱作痛的小腹，司念笑了，笑得悲涼。
“好吧封墨沉，你說得對，我是在騙你，我沒有生病，更沒有懷孕，我出現在這裏是想跟你說......”
“先回去吧。”
封墨沉驟然打斷她的話，眼神裏翻滾着司念看不懂的情緒。
她本就打算養好身體出院後，去找封墨沉做個了斷，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巧會在今天遇上他，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去哪裏談都無所謂。
只是......
有一個瞬間，司念總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爲她竟然覺得，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驚慌，像是在害怕她會說出甚麼似的。
封墨沉所說的回去，其實就是指回到他位於市中心的平層公寓。
司念有自己的住處，可在這所公寓過夜的時間也不少，對這裏的熟悉程度不亞於自己家，每一處傢俱擺設，都有着她和封墨沉三年的回憶。
書房裏，兩個人一起熬夜工作，喝同一杯加濃美式咖啡；
廚房裏，她第一次做飯時燙傷了手，封墨沉冷着臉一邊罵她笨一邊給她抹燙傷膏；
陽臺上，封墨沉嫌棄她心血來潮要養的多肉很醜，卻在她忙到忘記時，悶不吭聲地按時替她澆水；
很奇怪，本以爲封墨沉的公寓是個傷心地，可此時司念想起來的卻都是讓她念念不忘的美好。
或許正是這些回憶讓她有了錯覺，認爲封墨沉的心是可以焐熱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想到這裏，司念譏誚地彎了彎脣角，剛在沙發上坐下，封墨沉就遞了個禮盒過來。
“補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男人語氣微沉，修長的大手替她打開了遲到三天的生日禮物，只見精緻的包裝盒裏，鑲嵌紅寶石的昂貴首飾煜煜生輝，囊括了項鍊、耳墜和胸針的套裝美輪美奐，卻唯獨沒有戒指。
他無時無刻不在暗示和強調，不要高估自己，更不要有不該生出的妄想，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
“謝謝你，首飾很漂亮，可是我不需要。”
聽到司唸的話，封墨沉沉默了一瞬，竟然難得對她多了幾分耐心。
“那我再讓人準備一次遊輪行，你自己選個時間。”
“還是說你想去更遠的地方旅行，埃及，日本，北歐？”
“不想出門的話，等休息幾天，我帶你去參加拍賣會，聽說有幾件罕見的古董文物。”
“......”
封墨沉自顧自地說了很多，連他自己都覺得今天聒噪得不像話，可從始至終，司念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神無波無瀾，根本不給任何回應。
這冷淡的態度讓封墨沉心中升騰起怒氣，他皺了皺眉，語氣染上幾分冷意。
“司念，你究竟想要甚麼？”
“我想要的，你都會給我麼？”
司念終於開口，輕柔的聲音像是一片雪花，隨時可能融化。
若是放在以前，封墨沉只會覺得她又要向自己索要更明確的關係乃至婚姻，一定會煩躁地警告她。
可這一次，他心中卻有了莫名的驚慌，甚至開始有意阻止司念開口。
“你先......”
“封墨沉，我的生日願望就是，希望能和你結束這段關係，從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