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簡言來到何思年的病房。
從透開的門縫往裏看,井亦涵在喂那個女人粥,
他輕聲溫語的哄着女人喝下,一口兩口,眉目間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以前,簡言覺得井亦涵是個暴戾冷躁的男人,從未在她面前流露過一絲如現在的溫情,
只是一眼,簡言的頭變得更重更沉,身子幾乎掛不住。
井亦涵,你知道我要走了嗎?
她在想甚麼,他的愛那樣稀有,怎麼可能捨得分一點給她。
這個時候,沒人會想看到她。
轉身之際,病房裏的女人咳嗽起來,她感覺背後有烙人的目光衝上來,熾烈如火,
“你怎麼在這裏!”井亦涵上來一把拽開她,力氣之大,好像能拆掉她的骨頭,
嘭一聲悶響,井亦涵甩她抵在牆上,
簡言的頭垂着,一拽一甩,頭暈更甚,劇烈的晃動,顛起她胃裏一陣翻滾。
井亦涵怒眉擰起,半閤眼簾迸出肅殺的冷厲,對她他向來如此。
不知爲何,一向對他的冷暴逆來順受的簡言,突然,不想這樣了,她抬起頭來,努力撐着往下沉的眼皮,
“我爲甚麼不能在這裏?”簡言笑問,淺淺的弧度裏裹着和黃連一樣的苦味,澀了她的眼。
井亦涵逼近,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在往下墜的簡言,“我不想再看見你,請你從這裏消失。”
好大的口氣!
不過他的確有這樣的能力和手段,讓她消失在他不想她出現的地方。
對付她,簡直易如碾死螻蟻一般。
簡言咬緊牙關,反手撐住牆面站直身體,繼而以最好的姿態站在井亦涵的面前,“井亦涵,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妻子。”她一字一句道。
在還是他妻子的時候,她要告訴他,簡言是井亦涵的人。
就像聽見好笑的話,井亦涵眉頭展開,舒捲出冷冽的諷意,看來她是忘了井太太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
“簡言,在我井亦涵這裏,你不是妻,你只是個牀伴,容我發泄的工具而已,你千萬別抬舉自己,井太太這個位置,你……不夠格!”
他的氣息洋洋灑灑的噴在她臉上,微刺。
簡言退後,腳跟打在牆壁上,原來,已經到了無路可退的境地。
可是又怎麼樣,結婚證的相片上,那個女人的確是她簡言沒錯,井亦涵的話再如何不堪入耳,也改變不了已經註定的事實。
簡言拿開井亦涵的手,不料,反被他大掌扼住手腕,看似輕輕一折,她感覺手要斷了一樣。
“簡言,你最好不要給我耍手段,如果思年有甚麼意外,你知道我會做甚麼。”井亦涵森然的眸子裏有一抹危險的精芒,簡言肩頭瑟縮起來。
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那樣做過。
三年前何思年出車禍,井亦涵認爲是她在背後策劃,那時幾近奔潰的他,差點要了她的命。
“再開車撞我一次?”簡言仰起下頜,決然的迎着井亦涵冷凜的注視。
得知何思年可能會就此成爲植物人時,悲傷勃怒的井亦涵衝進簡家,拽拖着簡言出來,
他一腳踹在她的腿上,那一腳,簡言疼得鑽心。
井亦涵甩開她,她趴在地上起不來,
抬起頭來時,井亦涵的車子驟間對準她飛來,
她疼得站不起來,緊緊攣縮五指抓住地面,眼睜睜看着車子碾壓而過,
她認爲,死定了。
其實,那時死了,一切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