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雖然無疾而終
第七章 雖然無疾而終
這是念林第一次聽他說這麼露骨的話，她還是太年輕了，不管平時在宿舍怎麼和妹子講葷段子，開快車，但都不敵這句話來得衝擊大。
思緒來不及反駁，她就木訥地點了下頭，順帶“嗯”了一聲，乖巧得很。
想要的效果達成，顧衡沉思片刻，語氣有些低沉道：“那晚，我---”
那晚的事……
念林目光朝下，終於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關心，“你的腳？”
思維被她截了道，顧衡回想起那晚，她消毒、塗藥、包紮忙了很久。腳當然痛，但他也知道這小姑娘單純，於是他微微皺眉，故作痛苦狀，“疼，起碼是半個月不能跑步了。”
……他還想着跑步，應該恢復的還行吧。
思考中，顧衡的聲音又響起，“我說的是，那晚---”
念林反應過來他要說甚麼，立馬抬手，算是條件反射地打斷他，右手緊捏手機撐在膝蓋上，強裝鎮定道：“我知道，你喝醉了嘛，也沒酒後亂性，哈哈哈，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哈哈哈。”
她的動作太過刻意，根本都不用過腦，顧衡就知道她心裏在想甚麼，他精於算計，雖然在她面前，根本不怎麼用心思，但這番話就像是在告訴他---你別說了，好尷尬，那件事別再提了。
說到底，顧衡還是寵她的，豁出人品來教她防着自己，但，效果好像不明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門，念林始終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跟着。穿過中央區，他們走到了人流較少的奢侈品專區。
顧衡在一家門店前停住，她也即刻停住，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店內有張巨型的寶格麗電子海報，底部標黑錯落了四個大字---摯愛自己。
她轉瞬垂眸，是家賣戒指的。
是來挑他們的婚戒嗎？不管怎樣，該來的都來的，看着他走進去，念林深吸一口氣，也跟進去。
她有些累，櫃檯小姐親暱的語氣更讓她喘不過氣來。
“您好，是來看婚戒的嗎？”這句話是問念林的，根據櫃檯小姐多年的經驗，買婚戒一般都是女方好攻克。
“挑一個，送你的實習禮物。”這句話是顧衡對念林說的。
實習禮物？她緩緩鬆了口氣，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經在朋友圈分享過一篇文章《女孩子可以沒有Tiffany藍，但一定要有Bvlgari黑》。
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當時是爲了能抽文章最下面的四人餐牛肉火鍋獎券，才轉發的，還號召了全寢室的妹子一起轉發，真有一箇中獎了，結果喫完回來全部拉肚子，所以現在還記得，但文章她到現在都沒看過---
不過，既然是送她的禮物，她就不客氣了。
“謝謝，不過複試不一定過呢。”念林隨口謙虛了一句，就認真挑了起來。
透過高清玻璃，一個個看過去，邊看邊搖頭，她沒有一個喜歡的。
櫃檯小姐提出可以拿出來看，被念林拒絕後，就全程笑臉陪着，沒再說一句話，但不代表人家沒有行動，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通過眼睛的餘光，就判斷出了兩人的關係。
見她看完整整一排都沒有滿意的後，櫃檯小姐嘴角隱隱帶笑，該是她下場的時候了，“您還是學生吧？”
念林點頭。
櫃檯小姐拿出鑰匙，從她身後面的櫃檯裏，拿出了一個全黑的禮盒，小心地放在唸林面前的玻璃上，打開，是一對戒指，簡單的鉑金戒指，唯一的樣式就是中間有一圈細細的黑色線條。
“這是我們品牌目前年齡最小的設計師設計的，十九歲。”
念林拿起盒子裏的一張白色黑邊紙，寫的是靈感來源，上面英文，下面中文。
“Eventhoughitdidntworkout，IstillfeelthatlovingyouisthebestthingIveeverdone，andforyearstocome，Illlovemyselfevenmorebecauseofwhoyouwere。”
“雖然無疾而終，但我仍然覺得，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此去經年，因爲曾經的你，我將摯愛自己。”
念林拿着紙，來回讀了幾遍，心裏酸酸的，過去撞過的南牆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摯愛自己？那條黑色的線，不用抹去，它會讓人成爲更好的自己。一下，她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櫃檯小姐眼睛一亮，這單穩了。
念林坐在副駕駛上，懷中抱着禮品袋，緊咬下脣，皺着眉看向窗外，心裏在滴血。
八萬多，甚麼狗屁摯愛！多少頓牛肉火鍋了，她肉疼！
用餘光悄悄掃了眼顧衡，剛纔他結賬的時候都沒甚麼表情，現在又一直不說話，果然是在怪她，她是後來看小票才知道價格的，念林想退，但運氣背，只有這款不能退。
她原本的想法是，這戒指連個鑽都沒有，肯定不值錢，加上自己喜歡，兩全其美。
考慮再三，她還是開了口，“顧衡……哥？”
“嗯？”
“要不，我把這還給你吧。”語氣心虛地接近諂媚。
顧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眼神示意她說下去。
“我……”她突然腦子一抽，說了句：“送給你和小希姐的新婚禮物。”
說完她緊緊閉上眼睛，埋頭側向另一邊，擋住自己的臉。哪有臉皮這麼厚的人，用對方的錢，給對方買禮物，正在悔恨中，她聽到一句話，霎時，大腦一片空白。
“我和程希不結婚了，你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