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爺

（14）

“譚文靜？你怎麼還沒回家？”

從洗手間回來的江懷一臉疑惑，見我們不說話後臉色漸沉。

“以後，我和江懷送你回家。”

譚文靜一臉彆扭，“不要，我媽會來接我。”

“阿姨身體不好，不能操勞，以後我們送你，就這樣。”

將譚文靜送回家後，江懷在路上給我買了杯熱奶茶，然後牽着我的手回家。

“夏梔，還有兩個月，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我們去南方，去有大海的地方。

“所以，別害怕，有我在呢。”

我不害怕，他是軟肋，也是鎧甲。

有他在，夏爺從不害怕。

從那天起，晚自習結束後我們都會先送譚文靜回家，然後再回自己家。

江懷被我逼着寫試卷的時候，我也開始聯絡以前一起混的人，有些人改邪歸正，有些人還在混着。

感謝我當年狠雖狠，但十足十的講義氣，我讓他們幫我打聽一些事，他們二話不說就幫我辦好了。

這天我們照常送譚文靜回家，江懷回學校拿東西我們就在旁邊的小賣部等他。

我和譚文靜閒聊的時候，一夥人漸漸圍過來，逼我們退到巷子裏，我將譚文靜護在身後，手背在身後輕輕擦過校服邊上沾到的污漬。

“你們要幹嘛？”

爲首的那個吐了口痰，“夏梔，這幾年過得不錯啊，聽說高三了？還是第一名？優秀，來，給咱們夏同學鼓個掌。”

說完幾人就真的啪啪鼓起掌來。

掌聲一落，他又說：“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你要上岸，是不是得把欠我們老大的還回來？”

話音一轉，又看向譚文靜，“我要是沒記錯，她就是那個譚警官的女兒吧？”

（15）

我將譚文靜死死拽住我胳膊的手扯下，帶着她往後退，一邊退一邊悄聲說：“我數到3，你就跑，聽見沒！”

“你，你怎麼辦？”

“你跑你自己的，不許停，不許回頭，跑到人多的地方再報警，記住了。”

“我們一起跑，我跑步很厲害的，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我輕笑，真是個傻孩子。

“3、2……”我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大力將她往後推，“1，跑！”

譚文靜跑了，我扔下書包，攔住想要去追她的人，隨手撿起地上的磚頭。

“你們的對手，是夏爺我。”

（16）

我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醒時被人綁在一根柱子上，環顧四周，應該是個廢棄的塑料廠，門窗緊閉，連個時鐘都沒有。

我重新閉眼，開始默背語文作爲材料，高考在即，得把握每分每秒不是。

被我冷落了的人終於沉不住氣，他走上前，掐着我的臉笑，“我們家小夏梔脾氣見漲啊，見到大哥也不叫一聲？”

我睜開眼，三年多的監獄生活也沒能折損向河的這副好皮囊。

“你還想聽我叫你大哥？”

“難道我聽不得？”

大哥啊，他確實是我大哥。

在我混成了夏爺的時候，有人把我引薦給了他，他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黑老大，年歲不大，手段極狠，我起初不想跟他，我雖然混，但有譚叔叔天天對我耳提面命的，我也知道有些東西我碰不得。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爲了逼我爲他做事而打上江懷的主意。

“夏梔，三年前是我看走眼，我認輸，但這次，你輸定了。

“哦對了，你還跟江懷在一起呢？也不知三年過去了，他身子還抗不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