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勸你要善良
張家老夫人壽宴中,終於定下了張熙然和褚燁的婚事。
接下來幾日,跟張熙然料想的一樣,穆子語恨不得住在她的小院,努力遊說她趁着三書六禮還未完成,退了定遠侯世子的親事。
張熙然已經不是那個耳根子軟到離譜的傻白甜,簡單敷衍幾句後,就以穆子語馬上要跟張少軒成親不宜過多接觸爲由,將人“請”了出張府。
這二人上一世將她害慘了,重活一世,張熙然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她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可張熙然沒等到定遠侯府的庚帖,卻等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張家最近使用頻率激增的正廳內,主位端坐着一位氣質不俗雍容華貴的富態老夫人,而主位旁邊依舊站着那抹乍眼的鵝黃色。
張熙然:這惡毒女人還真是賊心不死,又來作妖。
張熙然收起眼底的冷意,規矩拜禮後,只見那老婦人滿臉怒意,嚇得衆人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似她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侯爺夫人,您看然然既然來了,您有話但問無妨。”
“張熙然你只是區區長女,怎麼敢私自答應燁兒的求娶,眼裏還有沒有倫常禮法?”
立在正中的張熙然,被突如其來的暴躁老太太問得啞口無言,鬼知道她此刻多想罵人。
但復仇的第一步就是嫁入定遠侯府,這個婚絕對不能退,不然祖母一定會將她打包塞給穆子成。
張熙然:我忍……小老太太我勸你要善良。
“侯爺夫人教訓的是,女子待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我父親遠征,家中祖母做得了主,居然忽略了定遠侯府萬事都要仰仗侯爺夫人之事。”
定遠侯剛身故不久,雖說皇室忌憚定遠侯餘威暫時沒讓褚燁承襲侯位,可侯府大小事情理應聽褚燁的。
定遠侯夫人此刻拿禮教說事兒,張熙然自然要跟這位喜歡攬權的準婆婆好好討教一番。
果然,張熙然的話氣得定遠侯夫人扔掉手邊的茶盞,瓷渣碎裂一地,濺溼了張熙然的粉色襦裙。
“大膽,誰給你膽子這麼跟本夫人說話,來人,給我掌嘴。”
“侯爺夫人請慢,我長姐雖然不是嫡出,可驃騎將軍唯一外孫女的名頭也不算辱沒了定遠侯府,定遠侯夫人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開腔的是張家嫡女張熙瑤,她禮貌躬身卻答得不卑不亢。
張熙然沒想到上一世穆子語給自己構建的假想敵,府中唯一嫡女此刻居然能出來幫腔。
她腦中當即浮現穆子語煽曾經風點火的話。
“然然,張熙瑤纔不是爲了幫你,她純粹是想炫耀她嫡女的身份。”
“然然你是長女,母族何等尊貴,要不是當初姨母在走丟的情況下被姨夫收留,就憑驃騎將軍的身份,你纔是張家嫡女。”
……
若是前一世,張熙然敢肯定自己頂個蒙圈的狗腦子,一定會信了穆子語的挑唆。
張熙然:此刻,熙瑤眼裏只有擔憂,爲何上一世我就那麼缺心眼,非得聽一個綠茶的挑撥離間。
“侯爺夫人這婚事是褚世子與我張家當衆定下,要退婚還請世子親自上門,不然定遠侯府就是在戲耍我忠勇伯爵府。”
妹妹如此勇,張熙然沒道理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怒懟無良老太太這事她在行。
伯爵府雖然不比侯府名頭大,可張熙然有外祖父這個驃騎將軍撐腰,自然不怕這個名義上的準婆婆,更何況誰不知如今的定遠侯夫人是褚燁的後母。
“反了,這羣丫頭反了天了。張熙然你定是知道燁兒昏迷不醒就在此口出狂言,我要去御前告你忤逆之罪。”
“夫人真是好笑,前腳來退婚,後腳就口口聲聲要告我忤逆,請問您是以甚麼樣的身份去告御狀?”
張熙然:小老太太簡直不要太離譜,禮法都搞不懂,只會倚老賣老。
若不是張熙然篤定了褚燁是良人,早就將目的不純的白氏趕出府。
一旁插不上話的穆子語,沒想到幾日沒喫失心散的張熙然,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急走幾步扯了扯對方的衣袖,嗔怪道。
“然然休得放肆,定遠侯府連皇室都要給上三分薄面,你怎麼能跟長輩如此講話,還不跪下認錯。”
“哼……這等忤逆不孝之女斷然不可進我定遠侯府大門。”
張熙然見眼前一老一少趾高氣昂假惺惺的嘴臉,猜到今日定遠侯夫人來鬧事怕是有穆子語的“功勞”。
她覺得穆子語跟白氏才該是婆媳,真是臭味相同,後退一步拉開跟穆子語的距離,冷靜回懟。
“聽說侯爺夫人最是心疼褚世子,當年爲了照顧姐姐的遺孤,毅然決然喝了斷子藥嫁入定遠侯府,怎麼?世子剛病倒您就跑來退婚,既然跟皇家如此熟絡爲何不先去宮裏請御醫?”
要不是張熙然活過一世,她真會被惺惺作態的白氏給騙了,這惡毒繼母兼姨母貪圖的只有定遠侯的名望和財富。
定遠侯夫人見往事被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扒出來,氣不過起身扔下一句狠話氣急敗壞離開。
“這婚我定遠侯府退定了,甚麼張家、柳家若是不服儘管去告御狀,我們孤兒寡母也不是好欺負的……”
張熙然望着白氏負氣走遠的圓滾身形,聽着耳旁祖母讓自己做好最壞準備的泄氣話,心裏莫名不安。
她跟祖母並不親厚,壓根就沒打算指望對方肯爲自己出頭,眼下唯一擔憂的就是褚燁的病情。
張熙然可不記得上一世,安國侯世子此時突發重病,想來是她同意結婚有些人坐不住了。
張熙然:定是他的毒加重了。
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何正大光明去得了安國侯府確實一個難題。
張熙然躊躇了幾日,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褚燁的病情驚動了皇家,可即便是太醫院的院首去了也沒能令世子甦醒,最後只得張貼懸賞榜。
張熙然拿着貼身丫環龍葵揭下的懸賞榜,半隻腳還沒踏入定遠侯府的大門,就被穆子語帶人攔住。
她望着眼前那抹鵝黃色,努力壓制心底的厭煩。
“你來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