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散去

「當初這門婚事是皇后娘娘親自定下的，怕是不那麼好解，且……慕容家的局勢，罷了罷了，就算爹爹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不能讓我女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慕容家功高震主，爹爹未說出口的話是，陛下想用我做籌碼，要挾慕容家。

只要我當了皇室妃子，以爹孃對我的寵愛，那必然一輩子都會效忠於陛下。

我放下手中碗筷，朝爹孃遞去一個放心的表情。

「此事，月兒自有打算，決不讓爹爹爲難。」

這兩日我在家中聽說不少關於東宮的事。

柳尋文被抬進東宮當了侍妾，但她尋死覓活，不是要上吊就是要割腕。

外頭的人都猜柳姑娘是不喜歡太子。

久而久之，太子的最後一點耐心也消磨殆盡。

加上柳尋文臉上的毒並未解除，是毀了容的面目。

太子對她更是不似往日寵愛。

男女曖昧之時，那面紗若隱若現，說是閨閣情趣，可二人成了夫妻，面紗可就是礙眼之物了。

上一世，柳尋文被接出來後，被養在梧桐巷的小院子裏，太子對她是有求必應。

而她喫下雪靈丹，美貌恢復，又是枝慣會說好話的菟絲花，自然將太子的心俘獲。

果然，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柳尋文，太子，不過如此。

12.

半月後，便是京衙內部一年一度的擂臺比賽。

底下的人一個個都視死如歸。

想想往年，他們可都是被總衙大人追着打下臺的，可別提有多丟人了。

一羣九尺男兒，武功卻還不如一個嬌小女子。

尤其是，現在總衙大人恢復美貌，他們更是不敢看她一眼。

太子隨諸位大人觀戰。

寶劍出鞘，幾招下來我便將對手打得出了邊界。

在小胖即將摔倒下臺之時，我用劍鞘扶住他的腰，幾秒間穩住身形。

小胖不可置信，一臉感激：「多……多謝總衙大人。」

換做以前，我該是咄咄逼人，把對手打得連連退讓，甚至他臉上還要掛些彩，最後一腳踹下臺。

今天的比武我和往年一樣是第一。

不過，我的對手眼中多了幾分以前少見的敬佩和服氣。

13.

我向陛下提議，讓京衙去辦理江南水患之事。

屬下隨我去了大半。

經過這一個月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們對我已然信服，沒去的還依依不捨。

我們一行人喬裝打扮，走了半個月纔到青州。

在青州我碰見了楚詢。

他臉色蒼白，想是路上受了不少顛簸。

開口第一句就是：「阿月，別趕我走。」

他會醫術，也能救死扶傷。

我將他留下了。

這一路上，我們見到不少流離失所的家人。

我以私物救濟不少孤兒寡母，楚詢問我爲何單單隻救她們。

「因爲無依無靠，甚是可憐。」

幼童、寡母，在這個世道要想活下去實在是太難了。

我與楚詢商議要制定一個規章制度。

按照流民的困難級別來分發住所、糧食，良田。

不得不說，楚詢真的很聰明。

他修書一封寄回京都，裏面詳細寫了該如何安置流民、各所流民安置之所、稅收之法。

譬如，青年勞動力就多發放良田；孤兒寡母就建造孤兒院、安排適宜活計來領取糧食……

朝廷分發糧食不夠，讓難民種野菜，與米煮在一起。

青州城外，不過一月光景，便已種下百畝綠菜。

有了朝廷的安撫和具體設施，百姓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時我才知，前世我錯過許多有意義的事。

14.

朝堂之上，皇上對江南水患之事甚感欣慰。

父親傳書來說，我可以回京了。

但還不行，還有個最重要的事。

太子得知楚詢竟和我一起來到青州，他也來到青州。

那日，城中百姓上下跪拜在地，無一不恭迎他的到來。

百姓看到四匹馬拉的華麗寶座，還有後面的侍妾柳尋文時，大家怨聲載道。

百姓受苦，一國儲君極度奢華，出行還帶個貌美如花的侍妾。

這哪裏是來救濟災民的，分明就是個裝模作樣的僞君子。

太子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招搖，停留沒多久，便打道回州衙。

柳尋文語氣驕縱，一臉不樂意：「太子殿下，咱們甚麼時候回京都呀，這裏好髒啊。」

衆人臉色一變，太子臉色也變了又變。

他丟下柳尋文就走，只留美人獨自落淚。

「殿下！殿下～你等等奴家——」

哦？我這纔看到，柳尋文臉上的毒解了？

這可不正常啊。

那毒是敵國獨有的皇室蠱毒，沒有祕藥雪靈丹絕不可能解除。

想當年，爹爹和哥哥遍尋名醫也沒有絲毫辦法。

不對，這柳尋文有問題。

我當即讓屬下去查她在京都的蹤跡。

前世，我還來不及知道柳尋文是何身份便已被五馬分屍。

現在看來，這裏面大有文章。

15.

太子一來，便分走我在州衙的勢力。

州官對他殷勤狗腿，他命令我在他身旁伺候。

柳尋文眉目含情，將手中的葡萄喂進他嘴裏。

我胃裏一頓乾嘔，狗男女。

太子得意：「慕容月明，看吧，你辛苦賑災幾個月，到頭來，結果我動動腳，這功勞就是我的。」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奉勸你別跟我鬥，你是鬥不過我的，你要是識趣呢，我還能給你一個太子妃之位，你要是敬酒不喫喫罰酒，那也別怪我要廢了你。」

好……恬不知恥。

我三分涼薄七分不屑的笑了笑，接着抬起我那如刀削般立體的下巴：

「不過一紙婚約，何來廢棄一說？太子若要解除婚約，我求之不得。至於功勞一說，怕是容不得太子攬之，救濟政策乃二皇子一字一詞親手書寫，早已呈上殿堂；青州百姓數十萬人，知我慕容月明下地種田、摘菜煮粥，爲其爭得一方避難所，可不是太子殿下一朝一夕能夠更改的。」

「下官還有事，先行一步。」

出了內室，只聽見後面傳來噼裏啪啦的瓷器撞擊聲。

我在孤兒院修建房屋時，聽百姓討論。

太子殿下和他的侍妾又去哪裏泛舟遊湖，留戀美人鄉。

太子殿下爲名品玉佩一擲千金，不理民事。

天怒人怨。

楚轍，我就是要讓你失了民心。

那個位子本就不該屬於你。

柳尋文極愛彈琴，是我讓婢女告訴她青州西湖甚是美觀。

陛下愛玉，也是我引導太子一擲千金。

16.

這些事情不談，最爲重要的是，瘟疫。

我在這兒停留幾個月，是因爲青州將會爆發一場極其浩大的瘟疫。

上一世爆發，因爲青州水患並未治理得當，百姓流離失所，加上朝廷無人作爲，導致死傷無數。

更有甚者提議，將這座死城燒燬殆盡。

後來柳尋文毛遂自薦，來到青州，經過試藥半月才製出良藥。

可那時，整座城裏也僅僅剩下不到一萬人。

所以，我要改變這一切。

我並不知瘟疫源頭，只能儘量讓百姓鍛鍊身體，讓他們隨我的屬下一起強身健體。

大量囤積清熱解毒的草藥。

還有就是出入城府，病患要重視起來。

發燒腦熱，更要隔離。

我將前世瘟疫的症狀寫出來，飛鴿傳書給藥王谷小師妹，華靈靈。

只有她，才能避免這場危機。

我臉上中蠱毒後，哥哥遍尋名醫，其中就有這位藥王谷小師妹。

也是她一語道破解毒丹藥。

我信她的醫術，也堅信我一定可以化解此次危機。

17.

百姓很快就出現頭疼腦熱的病症，乾嘔不停，高燒不斷。

先是一個人，一戶人家，一個村，再到一個鎮。

楚詢盡力診治，不過還是徒勞。

太子眼見情勢不對，竟然逃離了青州，連帶着柳尋文一起。

我可真是高看這對狗男女了。

我本以爲柳尋文好歹會幫忙調製下清熱解毒的良藥。

不過幸好，華靈靈及時趕來。

她細細把脈，又根據病症調製了好幾副解藥，一個個試，但都沒有效果。

大家都很灰心，哀嚎不斷。

隔日，死了一個人。

楚詢十分自責，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好像是自己那雙手害死的人罷。

我寬慰他：「你盡力了，他不會怪你的。」

但，再多的話我也說不出來。

華靈靈用手撐着下巴，仔細思索，最後決定一個個把脈。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查探，我們發現他們身體裏的病毒並不一樣。

用的解藥也各有不同。

華靈靈更是做出個大膽冒險的決定。

她要染上瘟疫，更好的瞭解其中病症奧妙。

她笑着說：「救死扶傷，本就不可避免這些生離死別之事，你們且放心吧，我一定會研製出解藥的。」

楚詢爲華靈靈的話感到詫異，頓了頓，他也投身進去。

我沒有阻止楚詢，或許這樣，也能找到自己人生中的樂趣和意義所在。

我不懂醫術，並不能幫到他們，只能最大程度的爲他們尋其需要。

烹製清熱散寒的草藥，儘量拖延時間。

不同病症的共有四種，華靈靈和楚詢以己之身，分別試了兩種。

兩天後，四碗解藥研製出來。

18.

解藥下肚，得了瘟疫的人漸漸好轉。

我欣喜若狂，開始大量煎藥、給他們喂藥。

三天後，大多數人身體均恢復正常，只還有些虛弱。

清點人數時，發現只死了不到一百人。

百姓歡呼，爲我們舉辦酬謝大會。

百姓種的瓜果蔬菜、五穀雜糧甚是美味。

這場浩劫，終歸是過去了。

楚詢拖着一身疲憊之軀，懇切地問我：

「阿月，在我病重之時，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我以擁抱回答。

或許，置身事外並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該那麼武斷。

19.

晚上。

華靈靈悄悄咪咪地問我：「月明妹妹，就是……就是……我有個事想問你。」

我比靈靈大幾個月，她卻叫我妹妹。

我心下了然，順着她的話：「靈靈姐姐，你問吧，甚麼事，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臉一紅：「你哥他……有喜歡的人嗎？」

我一臉姨母笑：「這個嘛，有倒是有的……」

見靈靈難過起來，我把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他呀，房間裏一直掛了幅畫，裏面有個紅衣女子在橋下嬉水。我哥還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奇怪明明沒看見人，但卻聽見有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音，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那女子嬉水時，腰間的鈴鐺發出的聲音。」

華靈靈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剎是可愛。

「那意中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華靈靈不說話了，但依稀可見，她臉上神情十分歡悅。

她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事情怎麼能這麼直接的說給自家妹子聽嘛。

簡直就是，榆木疙瘩！

哥哥靦腆，從未與我說過這些話，但這確實是他的心意。

他到藥王谷爲我尋找大夫，剛進藥王谷就見到少女嬉水的那一幕。

掛在他房間的畫，還有前世的遺言。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靈靈最後，竟然選擇了殉情。

這輩子，我不想讓他們再錯過了。

「靈靈，要不你與我一起回京都吧。」

不過矜持一瞬，她立馬就答應下來。

「好，哪有騙了人家女孩子的心就一走了之的嘛，我這就跟你回京都找他算賬！」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看來啊，我的這個未來嫂嫂，甚是有趣。

20.

回京我們走的陸路，經過一小縣我們被一羣流民所攔。

爲首之人是一大約五十歲的老農。

他義憤填膺地攔住我們：

「不準走！」

「你們這些當官兒的昧下錢財一走了之，卻不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啊！」

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小胖想拔刀制止，被我給攔了下來。

我聽那老伯繼續說。

「你們在青州給他們建房子，種糧食，憑啥就不管咱們嶺山縣的人哩！厚此薄彼啊，我不管，今日你們不給個說法就別想走了！要不然就從我老李子的身上踏過去！」

楚詢皺眉，還是問道：「那你們有何要求？」

那老伯說：「你們必須也給我們建房子，下田種地！不然我就去告御狀，說你們欺壓百姓。」

真是可笑，難不成我們一行人都要在每個地方待上幾個月？

華靈靈提出解決方案：「老伯，朝廷發放糧食、種子，縣令也會找尋人手，我們趕着回京，怕是無法在此地逗留。」

那老伯和隨從幾人不依不饒，就差在地上撒潑打滾。

我示意屬下把周圍的人羣遣散開。

用尋問犯人的語氣問他：

「說吧，誰派你來的？」

「讓我猜猜，是不是太子？」

那老伯神情一下子愣住，眼神躲躲閃閃：

「你說甚麼……我可不知道甚麼太子……別冤枉我！」

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

這老伯身上的衣裳可是剛做不久， 衣襟上還沾染一粒米飯。

這可不像尋常農民。

煽動百姓，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21.

我們快馬加鞭回京，皇上對我們一行人誇讚有加，更是賞了不少珍寶。

我將我的那份拿回京衙分了。

陛下感慨有加，用慈愛的目光看着楚詢：

「老二啊，朕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有如此能耐，上治水患，下除瘟疫，你是功不可沒啊。」

接着，陛下又看向我：

「說吧，你想要甚麼賞賜，朕都允了。」

我就知道！

前世柳尋文就是利用陛下對她的賞賜，求了太平郡主的稱號。

「陛下之言，有如黃金，其實小女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臣女想與太子殿下解除婚約……」

聖意難以揣測，久久沒有說話。

接着他說：「難不成你是不想做朕的兒媳婦？」

這句話，有怒氣，但更多的是施壓。

楚詢及時站了出來。

「父皇，是兒臣心悅她，想求娶慕容月明，還請父皇成全。」

陛下眯着眼打量這個自己忽視已久的兒子，隨即笑了笑：「罷了，就依了你們。」

太子知道這件事後，到宮門攔住我的馬車。

他不似往常般趾高氣揚，反而有些……

落寞。

他似是受了委屈：「你，當真喜歡上二弟了？」

我與楚詢四目相視，回太子：「不，一直以來我喜歡的都是他。」

楚詢才華橫溢，可彈得一手好琴，兒時我們便經常在一起喫酒、舞劍、彈琴。

但美中不足的是，他自小體弱多病，無法習得騎射之術。

因此都是我舞劍，他在一旁看。

幼時的我們根本不懂情愛，只是稚童小兒在一塊兒打打鬧鬧。

後來皇后登先上門，訂下我與太子的親事，我便一門心思追着太子。

爲了避嫌，我多年未曾與楚詢說過話，就連碰見也是急忙錯過。

因爲皇后娘娘說，太子殿下是我未來的夫婿，是女子的天，是我後半生唯一可依靠之人。

此後，我竟真當太子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我毀容前，他還對我足夠耐心甚至……算得上寵愛。

自從我爲救他中了敵國射來的毒箭，就此毀容，他便對我大呼小叫，陰晴不定。

直到遇見柳尋文，太子對我更是變本加厲，一門心思要毀了慕容府。

現在想來，一切都錯了。

22.

解除婚約的聖旨很快就到了慕容府，爹孃都一臉擔心的看着我。

我一臉嚴肅：「爹，我們到書房談談。」

見我的臉色不對，爹孃和我哥回到書房。

商議完畢，已是深夜。

父親一臉釋懷：「我老嘍，早就不在乎名利，如今兒女繞膝，便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兒。」

哥哥在戰場上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私底下是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的靦腆男子。

他與靈靈求了婚，婚期就定在半月後。

第二日清晨，慕容府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男子嘶吼聲音。

「快快快！快請大夫，大公子的腿被毒蟲蟄了！」

許多大夫進了出，出了進，無一不搖頭。

他們的意思是，這腿沒救了。

昔日威武的大將軍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皇上聽到消息，派了幾個御醫。

得出的結果和那些大夫一模一樣。

父親一夜間像老了十歲，三跪九叩的拜到殿堂，請求辭官回鄉。

皇上見我兄長確實是不能再上戰場，看在我父親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答應了。

就在半月後，我哥舉辦完婚禮，他們便啓程回青州。

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辦。

23.

我哥婚禮一切從簡，馬上就要回青州，不宜太過鋪張。

我哥承諾等到了青州，許嫂嫂十里紅妝。

婚宴上，太子和柳尋文也來了。

聽說，柳尋文治好了太后多年頭疼的頑疾，被封爲了太子側妃。

她一臉笑意，想爲我哥把脈，被靈靈阻了下來。

我說：「要不讓我嫂嫂爲你也診診脈，看看側妃娘娘是如何解得臉上的蠱毒的？」

柳尋文臉色變了變，躲在太子身後。

太子並未說甚麼，甚至還斥責柳尋文：「今日是慕容兄大喜之日，你一來便要診脈，成何體統！」

柳尋文臉上閃過一抹怨恨，暗想：很快，大晟便要亡了，到時候她要讓他們五馬分屍。

婚禮結束後，爹孃坐在馬車上叮囑我：「月兒，萬事小心，我們在青州等你回來。」

……

24.

朝堂之上，龍顏大怒，奏章灑了一地。

他望向地上跪着的年輕男子，問道：「老三，你所言可屬實？」

三皇子恭敬答道：「父皇大可派龍潛衛去查，若兒臣有半分虛假，甘願被萬箭處死。」

太子啊太子，真是糊塗！

搜刮民脂民膏、煽動百姓動亂、罔顧百姓、爲美色一擲千金、荒廢學業。

更甚，識人不清，與敵國奸細喜結連理！

真是荒謬，堂堂一國儲君竟如此蠢笨。

「來人啊！派一隊龍潛衛隨三皇子走一遭，務必將那賊女抓起來好好審問！」

三皇子領命。

到柳尋文是在一處寺廟偏院。

我們將她逮捕回皇宮。

起初柳尋文並不認帳，哭訴着冤枉，還說要尋太子殿下。

但當我拿出她與敵國通信的紙條以及鴿子時，她便開始哈哈大笑。

「爲甚麼！爲甚麼我會輸！」

我早派屬下洞察柳尋文行蹤。

在發現每至初一十五她都會來到清風寺上香後，就一直注意她的行蹤。

果然發現了她的那些勾當。

太子的那些罪證我搜集了幾個月，有百姓的證詞手印，也有禮部的賬本名冊。

至於三皇子，不過是送他一個順水人情。

三皇子才能比太子好上太多，會是一個明君。

柳尋文對她做的事供認不諱。

但她下一句：「我懷孕了，懷了太子的親生骨肉，看你們誰敢動我。」

她勝券在握，絲毫不顧忌陛下陰沉的臉色。

三皇子適時拿出畫像，上面的女子紅脣媚眼，一身衣裳異域風情。

這便是敵國的九公主，耶律齊文。

也是我國太子的側妃，柳尋文。

原來，他們早謀劃這一切，從我國儲君入手。

三年前給我下的毒，再到柳尋文臉上的毒。

偏偏只送來一顆雪靈丹。

她是想讓我與太子厭惡我。

耶律齊文得知太子獨愛鳳求凰，便日夜練習。

三年謀劃，只爲今朝。

前世，她確實做到了。

最後，陛下下令，將她關入密室，待產下皇子再行處決。

她發了瘋似的大喊：「我就等着，等我大衛的鐵騎踏破你們的山河！哈哈哈哈」

……

太子得知此後沒有半分波動。

皇上爲了讓太子戴罪立功，派他上前線打仗。

25.

我與楚詢求陛下，讓我們一併回青州。

我們願守在青州一輩子，造福百姓。

陛下許我知府之位，京衙裏的那些小子全嚷着要和我一起走。

我沒答應。

但到了走的那一日，他們竟全跟在我馬車後面。

可憐兮兮的說：「總衙大人，我們已然辭官，您要是不收留我們，我們可就當真無處可去了。」

罷了，這羣小子。

我們踏上回鄉的旅途。

楚詢說：「你做父母官，我就當藥鋪大夫，我們永遠在一起。」

進城那一日，許多百姓站在邊上歡呼雀躍。

「太好了太好了，聽說慕容大人就要到我們青州當知府了。」

「不止呢，還有溫潤如玉的楚公子，要繼續當大夫呢，到時候我就天天往鋪子裏跑。」

「得了，把你那花癡的眼神收起來，楚公子可是慕容大人的，你可不許覬覦。」

「知道啦知道啦，人家就是開個玩笑嘛～」

青州的日子平淡又充實。

一年後，慕容成腿傷痊癒。

同時，華靈靈產下一對龍鳳胎的喜訊也傳回上京。

陛下打笑：「罷了罷了，這羣孩子，沒一個省心的。

番外

太子戰死的消息從邊境傳來。

據手下人說，太子被困關峽，廝S了一天一夜，萬箭穿心而死。

臨死前，太子目光混沌，又似突然覺醒，瘋癲似的哈哈大笑。

只說了一句：「上輩子我欠你的，這輩子沒還清，我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來償還。」

我將他給我寫的書信全部燒燬。

沒有下輩子，更沒有下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