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解釋的必要
第2章 沒有解釋的必要
裴織的目光掃過那支口紅,神色依舊淺淡。
上週一次酒局回來,梁寂也不知道受了甚麼刺激,她一份報告還沒彙報完就被男人親上了。
隨身帶的東西散落一地,整個空間都很曖昧。
事後收拾物品的時候,缺了只新買的口紅。
但她也沒放在心上。
正要開口,溫汀朝她走過來。
小羊皮被放在她脣邊。
“裴織姐,爲甚麼我覺得你嘴上的顏色跟這隻口紅顏色很像?”
溫汀一雙清澈無辜的眼眸此時緊緊盯着她,像是要將她眼裏的每一寸情緒都捕捉殆盡。
裴織眉眼清冷,紅脣一張一合,沒甚麼溫度,“品牌方經常會把新出的產品送過來,撞色很正常。”
溫汀摩挲着口紅外殼,眼睫微動了下,笑了下,隨手把小羊皮扔進了垃圾桶,“阿寂的辦公室是用來處理事務的,不該出現的東西還是不出現的好,裴織姐,你說對不對?”
裴織扯了下脣角,借工作還未做完,冷淡離開。
門關上。
溫汀的目光重新落在垃圾桶裏的口紅上,搭在沙發上的指尖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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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織整理好項目的方案,就準備帶着助理去見客戶。
臨出門,被梁寂堵住。
男人身姿高挺,眉目清雋淡漠。
“她剛回來,很多東西不懂,你下午的項目帶着她一道去熟悉熟悉。”
溫汀站在梁寂的身後,歪着腦袋清純一笑,“麻煩裴織姐啦。”
裴織沒反駁,直接帶着溫汀過去。
路上,溫汀問了很多問題。
但沒有一個是關於她手上的項目。
裴織也沒指望她能做甚麼,把人帶去相應的包廂時,客戶方還沒到。
她懶得跟溫汀閒聊,翻了項目方案重新看,一杯水下肚,客戶方的電話打過來。
裴織走出包廂去接。
前後不過十來分鐘,等她再回來時,包廂裏已經沒了溫汀的身影。
翻到溫汀的電話號碼,裴織毫不猶豫打了過去。
沒人接。
她擰眉在廊道上尋找,在拐角處看到了溫汀。
三五個人熱心羣衆圍着,溫汀躺在中央的地板上,身上衣衫破亂,纖白的脖子、手臂上全是抓痕,露出的膝蓋鮮血淋淋。
一雙清澈的眼睛此刻滿是恐懼害怕,單薄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裴織神色一緊,推開人羣上前,卻被溫汀推開。
“別、別碰我......”
沙啞的嗓音哽咽難抑。
裴織皺眉,臉色凝重,“我送你去醫院。”
溫汀瘋狂搖頭,晶瑩的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滾,楚楚可憐,“不、我不去、我不去......阿寂,我要見阿寂......”
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發紅的眼眸裏滿是絕望。
溫汀膝蓋上的血越流越多,裴織也顧不得其他,請了周圍的熱心羣衆幫忙,把人擡出去。
再不去醫院,她的情況只會更嚴重。
溫汀不配合,瘋狂掙扎,哭的悽慘,最後嘶啞着嗓音暈了過去。
醫院的消毒水味刺激着裴織的鼻腔,她忍着不適爲溫汀跑前跑後,手裏還拿着單子,就撞上匆匆趕來的梁寂。
險些撞進他懷裏。
梁寂攥住她手腕,眉眼沉壓,眼裏透出薄涼的光芒,“怎麼回事?”
感受到男人壓抑的怒意,裴織皺了下眉,抽出被掐紅的手腕。
以梁寂現在的情緒,她不懷疑如果不能說出個一二來恐怕會迎來她無法承受的後果。
但事實上,她確實甚麼都不知道。
裴織沒有避諱男人暗沉的黑眸,嗓音一貫的冷淡:“她出事的時候我不在身邊。”
冷冽的氣息在四周籠罩下來,梁寂漆黑狹長的眸子緊盯着她的臉,聲線不斷下墜,“我提醒過你,照顧好她。”
裴織眼裏滲出一絲荒謬的笑意,“所以梁總認爲,是我設計的?”
男人犀利的視線一寸一寸的在她臉上逡巡,像看死人一般。
“那你告訴我,誰是第二個人選?”
聲音下沉,像凹凸嶙峋的石塊砸在鏡面湖中,蕩起細碎的波瀾。
裴織忽然覺得好笑。
跟在他身邊三年,她是個甚麼樣的人,他竟會看不出。
“我警告過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肖想,你忘得乾淨?”
那是在她當初對他動心的時候,她迎來男人的第一次告誡。
自那以後,她徹底封心。
沒想到時隔三年,這話竟再一次出現在耳邊。
裴織將報告單塞在梁寂手裏,話音沒有一絲溫度,如同彙報公務一般:“我叫不醒裝睡的人,所以無論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信,既然如此,我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錯不在她,她爲溫汀的傷勢鞍前跑後已經夠道德了。
裴織沒打算在這裏繼續留着,轉身走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醫生說溫汀醒了的話。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裴織還是被叫住。
梁寂讓她回去,給溫汀道歉。
裴織一腳踏在電梯裏,頭都沒回,聲音比平時冷淡了不少。
“梁總不防讓助理查查,是我的做的,總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她視線盯着電梯裏鏡中的自己,“但現在讓我爲莫須有的罪名道歉,梁總恐怕不會如意。”
電梯門合上,裴織沒瞧見梁寂冷沉的面色。
疲倦從心底漫上來,她任由自己倚靠在角落裏,胸口好像被塞了棉花,有些不出氣。
裴織照常回了公司,已經快下班的點。
她把文件傳輸給客戶後,收拾東西去了地下車庫,梁寂的電話忽然打來。
沉默了兩秒,裴織接起。
“避開所有監控,讓人侵犯溫汀卻不露臉面,裴總監,你現在做事情是越發滴水不漏了。”
裴織握着車鑰匙耳朵手微微收緊,清冷的聲線裏帶着一絲嘲諷:“所以梁總的人就查出這個?”
“我沒工夫跟你扯皮,你要麼來給溫汀道歉,讓她原諒你,”梁寂聲音低沉帶着壓迫性,“要麼卸任。”
像一記重錘砸在裴織心坎上,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她算不上熱愛工作,卻也在這個崗位上勤勤懇懇的待了數年,最後被卸任的理由卻跟工作沒有一絲關係。
裴織手心的溫度一點點喪失,她聽見自己略微沙啞的嗓音,“那就卸任吧,後續的事情請梁總自己找人接手。”
掛斷電話,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輕微顫抖着。
沒甚麼意思。
裴織坐上車,將包裏準備帶回去修正的文件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