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時淳修仙的功力不可謂不厲害,熬了一個通宵之後,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四點準時醒來。
和生物鐘來了個無縫接力。
不對。
外面怎麼會有噼裏啪啦哐哐噹噹的聲音?
誰在她家造反呢?
時淳怒氣衝衝地掀開被子,準備和門外莫名其妙的聲音來個深刻會晤,不過,剛準備拉開房門她就陡然間意識到了甚麼。
首先,她穿着睡袍,春光無限好,一覽無餘;其次,她想起來了,外面哐哐噹噹的聲音很可能來自她昨天親手撿回來的流浪帥哥。
結論,她不適合這個模樣出去。
三分鐘後,時淳洗漱完畢,掀開了廚房的門,在看到男人在做甚麼的時候,時淳的汗毛幾乎是根根竄了出來,她往後跳了兩步,厲聲道,“你想幹嘛!”
只見抽油煙機下面的男人一臉緊繃且如臨大敵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菜刀,或許是針對的對象還沒轉換過來,男人看向時淳的情緒裏也帶着S之而後快的情愫,總之一個字,絕!
“你......你你你......放下刀,咱們有話好好說......”
時淳懷疑自己撿了一個定時Z彈回來,她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商御面無表情地看着時淳。
時淳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再次表達自己的疑問,“你在幹嘛?”
“做飯。”
商御言簡意賅,心情卻糟糕透頂。
昨天他從宴會臨時離開,原本是準備去公司處理一件棘手的事兒,可沒想到半路竟然遇到了追S,手機丟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也沒有座機,他身無分文,沒辦法聯繫助理。
最讓他控制不住心中暴戾情緒的是,臥室那個女人比豬還能睡,比狗還能熬夜,他被傷口的痛楚折磨了大半宿,又活生生餓了兩頓,女人也沒有起牀做飯的自覺。
迫於身體的需求,商大總裁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以往他對於自己的性命毫不顧惜,總是喜歡做刀尖上跳舞的舉動,比如說深海探險,海上衝浪,賽車等等,總覺得明天和意外說不定哪一個先來,死這個字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形容詞罷了。
可是現在,胃部抽搐的疼、傷口灼燒一般的疼,都讓商御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能夠活着,那還是活着吧。
時淳靠在廚房的門上,嘴角抽抽,心道,這個男人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是不知道這裏到底是誰的家?
時淳禮貌質問,“哪裏來的菜?”
商御漠然無機質的眼神掃了時淳一眼,彷彿在看一個智障,“冰箱。 ”
時淳笑了,別誤會,這絕對不會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她現在的表情就和W信這個交流軟件上的微笑/譏諷小黃臉一模一樣。
“這位先生,我覺得,以您的刀工......嗯,還是我來吧。”
一看就是沒有做過飯的人,菜都切得亂七八糟的,比狗啃的還不如,這些食物已經是她冰箱裏面囤積的最後的救命糧草了,怎麼可能讓這個外來戶糟蹋?
還是她來吧!
很快,時淳做好了三菜一湯,往商御的眼前一擱,然後盛了兩碗飯,默不作聲地開始扒飯。
雖然這張臉很養眼,但是這個人做事兒也太不講究了,她對這位帥哥的印象分已經從剛開始的101 變成了如今的-29。
照這麼下去,突破-100指日可待啊!
商御沒想到時淳會這麼貼心,不僅一盤盤菜都端到了他的眼前,還給他盛了一碗飯,他忍不住看了時淳好幾眼。
自他被接回了那個冷冰冰的家族,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樣平淡而且溫馨的時刻了。
雖然只是粗茶淡飯,卻莫名能夠讓人的心緩緩平靜。
如果時淳知道了商御的想法,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冷笑出聲了——她會把菜端到他的面前因爲是男人剛好坐在了飯桌上唯二的位置之一,飯菜沒有其他擺放的空間,再有,爲甚麼給商御盛飯?
她雖然臉皮厚,卻也不好意思讓別人眼巴巴看着她喫飯好吧?
她又沒有甚麼喜歡被觀賞的愛好!
飯桌上只有勺子偶爾磕碰碗筷的聲音,兩個活生生的人愣是沒有絲毫的交流。
半個小時後,商御抽出一張紙巾緩緩擦嘴,優雅中帶着一絲斯文,看上去還是挺養眼的。
不過,在看到男人身前乾乾淨淨的碗,桌子上風捲殘雲一般的三菜一湯,還有電飯煲中的飯時,時淳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完全冷靜。
好傢伙,這胃口,不去參加大胃王比賽真的是白瞎了他的這份才能。
確認過眼神,這胃口是她養不起的人!
時淳長長吐出一口氣,掏出手機,充分表達了自己一點都不委婉的趕人目的,“帥哥,趕緊讓你的家裏人來接你吧!”
姐姐我這裏不是收容所,養不起你這尊大佛——全身上下只有長得好一個優點,不僅能喫,還臭脾氣,擱誰家願意養啊?
商御眼神一頓,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卻翛然又變得陰沉至極,鼻翼微微翕動,心裏的想法已經過山車一般走過了幾輪。
這個女人不是來監視他的人?這麼快就讓他走了,以後還怎麼從他的身上牟利?
難道是他誤會......
不。
她一定是猜到了他是設法從她手中“借”手機,所以先下手爲強,藉此來獲取她的信任。
藏得可真深。
商御心裏失望了一瞬,心裏卻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除非對方身上有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雖然如此,他卻也忍不住想,等到女人背後的真面目露出來,他可以“酌情”少懲罰一點。
他商御不願意做冤大頭,且看看這個女人還有甚麼花招。
商御從時淳的手裏拿過手機撥通了手下的電話,電話聲嘟嘟嘟在房間內響起,商御的眼睛沒有從時淳的身上移開過,不斷用沉鬱的視線在女人的身上來回逡巡,就像是在巡視屬於自己的領地,霸道又不可理喻。
時淳這次是真的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有病的玩意兒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