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你太惡毒了

暴雨如注，落地生煙。

沈瓷月跪在臺階下，堅硬的石板狠狠頂着膝蓋骨，疼得鑽心，她卻不願意稍稍挪動身體，倔強地跪着，身體挺得筆直。

雨點彷彿是從天上潑下的石子，她彷彿能聽到雨點砸擊骨頭的聲音。

安可懷站在屋檐下，透過屋檐下的雨簾望着她，那單薄的身影彷彿隨時會風雨折斷。

他攥緊了拳頭，走進雨裏，一旁的冬青趕忙上前爲他撐起雨傘。

“向她道歉！”安可懷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沈瓷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被淹沒在暴雨聲中，她別過頭去，望着屋角流下的水柱，並不想與他多言。

“你用當年安沈兩家‘指腹爲婚’爲由搶了少夫人的位置，玉靈知書達理，對你只敬不怨，你卻滿心嫉恨屢次對她動手，如今還不知悔改？”安可懷見她這副冥頑不靈的模樣十分惱怒。

“她要殺我，還不許我還手麼！”沈瓷月轉過頭盯着他的雙眼，嘶聲道。

“不可能！”安可懷猛地直起身子，怒斥道：“玉靈心地純善，你竟然用這樣嚴重的罪名來誣衊她，你的心到底有多惡毒？”

沈瓷月苦笑兩聲，閉上了雙眼。雨水順着頭髮流下來，滑過眼睛，猶如眼淚。

她覺得自己真可笑，竟然會以爲安可懷會相信自己？竟然會對他申辯？在他眼裏，許玉靈是心地純善的許玉靈，沈瓷月是蛇蠍心腸的沈瓷月。

任何壞事都有可能是她乾的，但許玉靈柔弱善良，連只螞蟻也不忍踩死。

“我再說一次，道歉！不然你就在這裏跪一夜！”安可懷強壓着怒氣，發出最後通牒。

沈瓷月仰起頭，暴雨模糊了雙眼，臉上肆意流淌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嘴角緩緩翹起，微笑道：“我就打她了！打的就是她！你們再晚點來我就能打死她了！再有機會我還打她！”

“啪！”一聲脆響。

臉上火辣辣的疼，耳中一陣嗡鳴，隨後甚麼都聽不到了。暴雨聲消失，世界安靜的可怕。沉沉夜色，粗大的雨點直直砸在地上，激起無數水花，卻沒有一丁點聲音。

她沒有告訴安可懷她聽不到了，因爲他根本不會在乎她的痛苦。那般痛哭流涕，將傷疤掀開給人看，不過是更讓人鄙棄罷了！

沈瓷月微張着嘴，雨水順着臉頰流進嘴裏，很鹹很鹹。

安可懷又說了甚麼她不知道，她一直側着頭，維持着被甩了耳光的姿勢，眼角瞥到他拂袖而去。

呵！她冷笑一下，不知有沒有笑出聲。

她緩緩轉過頭，才發現胸前的衣襟上有淡淡的紅色，疑惑了一瞬之後，她抬手在嘴邊抹了一把，血，原來流血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沈瓷月一直在雨裏跪着，不知何時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