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謝家的威脅
東宮。
方方下了早朝，太子宮殿裏的三位皇子，皆沒來得及換下一身朝服。
季博坐在正中間，季珩和季澤在一邊立着，正在聽手下人回稟陝北兵變。
聖旨已經下了，二皇子季珩即日起趕赴陝北，處理兵變。
陝北偏遠，即便是快馬加鞭的到川州往返也需要十日路程，何況現下尚不知兵變情況如何，加上處理時間，恐怕等到再度返回華城早已過了月餘了。
“而且……”季澤道，“陝北兵力大半握在謝家的手裏，這個時候謝歷誠要把二哥推到陝北去，顯然沒有這麼簡單。”
太子季博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陝北分北上北下，北上兵符握在謝家手裏，北下兵力握在司老將軍手裏，現下尚不清楚是何處發生兵變，偏生司老將軍這時候毫無消息，根本無法得知細況。”
兩人交談片刻，才發現季珩立在一邊一言未發，眉頭深鎖，薄脣緊緊抿着，似乎是在想甚麼。
季澤用手肘推推他：“二哥？”
季珩沒吭聲，抬在腹間的手拇指和食指微微捏着兩指慢慢摩擦了片刻，而後才抬起頭來：“這一趟陝北之行，我不能去。”
“二哥！”季澤神色驚訝，“父皇聖旨都已經下了，你這不去，可是抗旨啊！”
季珩沒理他，而是抬眸看向季博：“這一次兵變，無論是真是假，我都不能去。”
他微頓，分析道：“安清明已經進京，謝歷誠必然也收到了消息，這正是扳倒謝家的大好時機，安清明是收到我的密信進京的，所有的線都是我排的，行差踏錯都將前功盡棄，謝歷誠這時候上書讓我離京，顯然是衝着安清明去的。兵變一事，全憑謝家一面之詞，上奏之人也皆有謝家人一手控制，真假難辨，一旦我離京，少則十日半月多則一月，足夠謝歷誠這隻老狐狸逃之夭夭了。”
“可是這聖旨都已經下了，這可如何是好？”季澤道，“二哥，你要是抗旨，謝歷誠這老狐狸照樣有理由把你給打發出去。”
季博沉穩的多，微皺了眉，直接問季珩道：“你有甚麼對策？”
季珩垂了垂眸，默了一瞬，而後抬眸：“二皇子季珩遇刺重傷，三皇子季澤主動請旨，前往陝北。”
安清明早起發現安絮晚不在房內，還以爲她不過出去隨便走走去了，直到用過早膳，知魚告知他安絮晚房裏行李也不見了之後，安清明才發現事情不對，然後立馬便讓手下人去尋。
眼見着進宮的時間已經到了，季珩已經讓沐允來請，安清明心急如焚，也顧不上交代，如實將安絮晚跑了的事情如實告訴沐允。
安清明願意插手黨爭最重要的一個條件便是安絮晚，現下安絮晚不見了，沐允也自知事情非同小可，立馬便回稟了季珩。
季澤已經回府部署出行的事情東宮，只剩季珩和季博正等着安清明帶安絮晚進宮，卻沒想到只等到沐允一人進宮告訴他們安絮晚失蹤的事情。
季博着實有些頭疼：“好端端的，怎會失蹤？”
“安大人說，具體情況他也不甚清楚，現下也已經讓人去尋了，只是還沒有消息。”
“行李都不見了，”季珩道，“怕是這人自己跑的。”
他略想了想，先吩咐沐允：“這樣吧，暗中讓人去尋，別漏了風聲，”而後對季博道，“我親自帶人去找，謝歷誠那邊還得讓皇兄看着點，絕不能讓謝歷誠得了消息。”
季博嗯了聲：“去吧。”
季珩拱手行禮，隨着沐允一同退下去出了宮。
安絮晚自客棧離開，連夜出了華城，在郊外尋樂處無人的茅草屋過了一晚上，等到天亮，沒有上路，而是往一處懸崖邊去。
前日說好的，今日要去將荷包取回來，若是這一趟一走不回，與安家便無相見之日了，好歹是個念想。
因着先前知魚來過這裏，安絮晚擔心安清明會派人來這裏找，便很是謹慎的躲遠了貓在一處草垛中等着，卻沒想到在草垛裏頭貓了一天，不僅沒等到安清明派人來尋，也沒等到那男人來給自己送荷包。
安絮晚等着久了，沒忍住倚着草垛睡着了，等到一覺醒過來，天已經黑下來，腿腳已經僵麻，她稍稍活動手腳，站起身來，卻一個人也沒見到。
安絮晚站在懸崖邊想了兩秒，得出一個結論——那男人放了自己鴿子。
興許那人是忘了，也興許那人壓根沒本事幫她把荷包找回來，總而言之，自己白等了一天。
想到荷包裏的平安符，安絮晚有些不死心，正當她糾結要不要繼續再等等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雜吵的人聲，安絮晚心裏咯噔一下，趕忙往一邊樹林裏跑，藉着樹叢擋住自己的身形。
火光影影綽綽，來的人不少，安絮晚一眼便認出其中的知魚和安清明。
想來是知魚跟安清明說了自己跟人在這裏約見的事情。
安絮晚抿抿脣，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崖邊，然後轉手躡手躡腳的輕聲離開。
再等下去，萬一安清明讓人搜山，很容易便會把她給抓回去。
現在看來，只能放棄荷包先離開要緊。
安清明已經派人來尋，華城肯定是不能再回去，安絮晚連夜出了城。
華城近郊有幾戶人家，安絮晚尋了戶人家住下，第二日天一亮，取了些碎銀，又買了匹馬和一些乾糧，這才上路。
她要去陝北。
她看過地圖，現在的城市分佈跟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分佈差別很大，但是在一定範圍內還是有相通之處的，她穿越的時候身處北京，約莫是現在陝北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爲甚麼她會穿越到距離陝北甚遠的烏州去，但是既然她在烏州生活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那麼去陝北看看，興許會有辦法。
陝北在現在來說算是偏遠山區，離着繁華的天子腳下很有些路程，安絮晚有大把的路要趕，又要防着不被安清明抓回去，不敢有甚麼時間耽擱，一大早買好東西便一路往北去。
不過半日便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