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要離婚
黑如曜石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寒意,只是一眼,林驚詞渾身冰涼。
她看向門口的白浪舟,見白浪舟一臉笑意,瞬間明瞭。
應該是白浪舟是故意試探她的。
林驚詞鬆了口氣。
“看吧君寒,我都說了,這個嫂/子對你情比金堅,不離不棄,你還要試探。”白浪舟打趣。
是霍君寒試探自己的?
林驚詞心頭莫名湧出一股酸意,再次看向牀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帶着病態,唯獨那雙眼睛,深邃危險,清冷疏離,叫人不敢直視。
跟新聞上看見的一樣。
也跟新聞上一樣,與自己距離遙遠。
林驚詞斂了眸子。
“你就是爺爺給我找的協議妻子吧?”霍君寒幽然開口。
林驚詞不喜歡這個稱呼,皺着眉點了一下頭。
霍君寒將林驚詞皺眉的動作收入眼底,冷笑一聲:
“難道還委屈你了嗎?”
“啊?”
不給林驚詞說話的機會,霍君寒再次開口:
“既然是爲了錢嫁給我,眼下有兩條路供你選擇。”
“第一,還錢並坐牢,去零計整五百萬。”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車禍那天,一切起始都是因爲你們闖紅燈,而你原本是準備見死不救跑路,之後又拿了我們霍家不少錢,二十年也不爲過。”
這句話像針,刺痛林驚詞的心。
她一下愣在了那裏,眼睛也放大了幾圈。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第二條,配合我,等事成之後,我們再離婚,不僅既往不咎,並且還會支付你一筆錢。”霍君寒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對於你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林驚詞無法接受這麼大的落差,整個人像是石化了站在那裏,無力回答。
她就是一個21歲的普通女孩,悉心照顧霍君寒那麼久,當然生出了一些僥倖心理。
她把霍君寒當做依靠,甚至還想過跟霍君寒好好過日子。
可是現在,霍君寒將她的幻想擊得粉碎。
霍君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談協議,要跟自己離婚。
不,這根本不是商榷,而是霍君寒一人的主宰。
她要是不同意霍君寒的第二條,霍君寒就會把自己送進監獄裏去。
空氣略顯稀薄,呼吸也有些艱難。
白浪舟看不下去了,
“嗐,君寒做生意做慣了,遇到事就習慣講條件,你只要答應他第二條就好了。”
林驚詞不笨,知道這是安慰,嘴角扯出一個笑回應白浪舟。
可這笑落在白浪舟眼中,就顯得有些可憐了。
白浪舟呼口氣,拍了拍林驚詞的左肩,以示安慰。
隨後,白浪舟就離開了病房。
病室裏,只剩下霍君寒和林驚詞兩個人。
漸漸壓抑。
“過來,”霍君寒朝她招手。
林驚詞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手腕一重,被霍君寒拉坐牀上,下巴也被抬了起來,那雙極具侵略性的眼睛逼迫她與之對視。
即便處於同一水平線,林驚詞竟然還是要仰視眼前這個男人。
其實,這是因爲身份地位的不平等。
霍君寒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最後落在左肩上。
似乎帶着幾分不悅,抽出一張溼紙巾用力擦拭,好似十分嫌棄並不存在的髒東西。
動作不輕,林驚詞疼的皺眉。
可霍君寒,視若無睹。
只是一心一意的擦着,想把剛剛白浪舟碰過的地方擦的一乾二淨。
這是屬於他的東西。
擦完後,霍君寒毫不憐香惜玉地推開了林驚詞,
“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你最好快一點給我答覆,否則,你連第二條選擇都沒有。”
林驚詞被推的一個趔趄,更被霍君寒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傷了個透。
冷漠,薄情,淋漓盡致。
抱着最後的期待,林驚詞多問了一句:
“選第二條就一定要跟你離婚嗎?”
“呵……”霍君寒在冷笑,似乎是笑她的不自量力。
“林小姐,你只是協議沖喜老婆而已。”
林驚詞啞口無言,心裏的那點僥倖與期盼徹底碎成粉末。
是啊,她只是協議妻子,僅此而已。
來電鈴聲打斷了涼薄的氣氛。
林驚詞看一眼手機,又無奈的看向了霍君寒:
“是霍老爺子。”
霍君寒抽走了她的手機,接聽電話。
林驚詞覺得自己不太方便留在這裏,便準備出去,只是還未轉身,手腕就被攥住了。
對上霍君寒的眼神,林驚詞不敢動了。
霍君寒跟霍老爺子粗略的交代了一下,然後就點開了免提,把手機遞給她。
林驚詞接過手機,還未開口,那頭就響起霍老爺子的聲音:
“驚詞,君寒能夠這麼快醒來,你立了大功,要不是因爲我現在在M國,一定親自感謝你。”
霍老爺子的話太客套,林驚詞卻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句話,霍老爺子就開口:
“回國之前,你一定要幫爺爺照顧好君寒,以後你們離婚,爺爺也不會虧待你。”
雖然早就料到霍老爺子也會這麼說,但料到是一回事,聽到又是一回事。
她林驚詞結婚離婚,在他們有錢人嘴中,都只是一句話的事。
心頭泛苦,還想說點甚麼,又聽見霍老爺子開口:
“對了,我已經幫你媽媽找到了合適的專家,專家說了,你媽媽的甦醒的概率還是有百分之五十的。”
聽見這話,林驚詞哪裏還有其他的想法?
當時答應了下來,“謝謝您,您在M國也要保重好身體。”
掛了電話,林驚詞又對霍君寒說:
“剛剛你說的那個選擇題,我選第二條。”
說完,她心頭如釋重負。
霍老爺子突如其來的電話提醒了她,她和霍君寒這場婚姻松一開始就註定是無疾的,所以也不必再抱着癡心妄想的心態。
只是想通之後,林驚詞還是難過,轉身就去了衛生間。
身後,霍君寒的眼神疑惑。
本來還以爲這個女人要講一番條件,沒想到霍老爺子一個電話過來,就同意了。
更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林驚詞知道叫霍老爺子注意身體。
挺有孝心。
這倒是與之前那些抱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不太一樣。
冷硬的眉宇怔松幾分,霍君寒抬手拿出手機給助理周溪打了個電話。
那頭接通電話,顯然是有些欣喜。
“霍總?您沒事了?”
霍君寒沒多說,只“嗯”了一聲,便開門見山:
“這件事先不要外傳,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第一,關注公司的股票,第二,留意崔芝蘭。”
“可是霍總,這些事情非同小可,您不入局,怎麼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呢?”那頭周溪顯然是疑惑的。
霍君寒嘴角噙笑:
“不置身事外,如何看清局面呢?”
安排好這一系列工作上的事情,林驚詞就從洗手間出來了,眼圈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加上林驚詞本來就又瘦又白的,這樣哭着眼眶,倒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可憐的要命。
霍君寒皺眉,“你哭甚麼,我欺負你了?”
林驚詞當即搖頭。
“既然沒有,就不要在我面前掉眼淚,影響心情。”霍君寒又開口。
說完,霍君寒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而林驚詞失落的站在一邊,望着霍君寒冷峻的側顏,微微出神。
其實很久以前,她就見過霍君寒了。
她大學學的是文物修復,大二的時候,作爲專業第一,曾跟隨學校專業導師調研國寶“翡翠臺”,霍君寒作爲國寶擁有人和守護者,接受過她的採訪。
當時,霍君寒在臺上閃閃發光,面對媒體從容不迫,而她站在臺下,仰望星辰。
沒想到,不久之後的現在,她竟然有這樣的機會,這樣清晰的看霍君寒。
英挺的五官,線條流暢的輪廓,無處不彰顯着性張力。
如果不是因爲崇拜已久,林驚詞也不會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就情不自禁的用了心,動了情。
可是……霍君寒不是她,她之後還是要跟霍君寒離婚的。
用心和動情,終究是一把用來自戕的刀。
也許是她的注視太過灼熱,霍君寒朝她望了過來。
林驚詞連忙斂去眼底的神傷,還有點無處遁藏的心虛。
“這是我的計劃,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