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頭豬也比生你好
秋收冬藏，春耕夏耘。
春日四月，正是農忙時節，很少有種地的人浪費時間去鎮上閒逛。
差不多午間時候，李槐花和沈老四就乘着空蕩少人的牛車，趕了回來。
不過……這二人還鬼鬼祟祟地領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錦緞袍子的中年女人回家。
李夏初隔老遠都聞到了那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氣，燻得她頭暈腦脹的。
那滿臉如同牆膩子一樣的厚粉，更是看得她差點犯了強迫症。
這應該就是青樓老鴇了！
見三人馬上就要進家門，趴在牆頭的李夏初，立馬拿起了簸箕，開始假裝餵雞。
“李媽媽，您放心！這一趟絕對走得值！”
李槐花臉上掛着諂媚的笑，那吊梢眼也微微揚起。
“哼……”李媽媽嬌聲一哼。
她揮動着手上的香巾說：“這也太遠，太累人！要不是早就聽說你們家那小子生得俊俏，我纔不會來。”
李夏初豎起耳朵偷聽，眼神餘光還打量到了噁心的一幕。
沈老四本就貪酒好色，看到這嬌媚入骨的青樓女子，自然是走不動腳了。
他那色眯眯眼神直勾勾盯着李媽媽若隱若現的胸脯子，要不是李槐花還在，他都恨不得立馬撲上去。
李夏初心中一陣打yue，更堅定了要離開沈家的決心。
李槐花吊梢眼翻着，快步湊到李夏初的邊上。
“別餵雞了！趕緊去做飯！”
她丟給李夏初一個油紙包，厲聲吩咐：“家裏來客人，趕緊弄點好喫的！”
那架勢大有一副做不好，就將她揍一頓的打算。
“娘，您就放心吧！”李夏初乾脆利落地應聲，洗手鑽進了廚房裏。
不過，她也沒有那麼蠢，明知道不對勁，還悶頭做飯。
李夏初小心謹慎地瞅着外間的情況。
她看到李槐花陪說陪笑地將李媽媽引到了堂屋裏，還朝沈老四使了個眼色。
沈老四也是一個窩囊種，被這樣一個女人迷得團團轉！
他賊溜溜地眼珠子閃動着，緩緩敲開了沈懷書的門。
“做甚麼？”沈懷書眼神冰冷，壓着內心的嫌惡。
李槐花是賣掉懷柔妹妹的主謀不假！
可但凡沈老四這個親爹，能有點人樣，也不會答應李槐花這種混賬事。
“我已經說通了你娘，她答應讓你繼續去私塾讀書了!”
沈老四寬慰地抬起油膩膩的黑爪子，朝前伸去。
沈懷書垂眸十分嫌棄地躲開。
“你得好好爭氣！不能辜負你爹我！”
沈老四說話的時候，眼神也朝着堂屋飄去。
李夏初躲在廚房看得清清楚楚，堂屋裏李槐花拉着李媽媽，正打量着沈懷書呢！
“你先去看書！飯好了，再叫你！”
沈老四見目的達到，拿着酒壺喝了一口，轉身朝堂屋走去。
“……”沈懷書暗自擰眉，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審視的目光緊緊隨着沈老四的背影。
廚房邊，青煙繚繞。
李夏初見時間耽擱了不少，迅速淘米做了個土豆豆角燜飯。
她忙活了一會兒，纔打開李槐花先前丟給她的油紙包。
打開的瞬間，李夏初承認自己饞了！
這李槐花爲了能賣掉沈懷書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居然買了燒鵝！
她可不敢偷喫，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將燒鵝切片擺盤。
做完這些，李夏初鬼鬼祟祟地收斂身形跑到堂屋側邊……
“怎麼樣？李媽媽，你剛剛也看到了我們家懷書了吧！我敢說整個曲水鎮就沒有比他更俊的小哥。”
李槐花愛財如命，如今這沈懷書就是她的搖錢樹，她自然是毫不吝嗇地大誇特誇。
“的確俊俏，是個好苗子，就是不知道這性子……”李媽媽眼底閃過一道精明之色。
她是生意人，可不希望弄了個賠錢貨回去。
沈老四喝了口酒砸了砸嘴道：“性子？只要捱了打，誰能有甚麼性子？”
他那張肥膩膩的臉上，酒糟鼻通紅，看起來簡直令人作嘔。
“李媽媽要是看中咱家懷書，出得起價錢，颳風下雨，我都給你送過去！”李槐花賊眉鼠眼地笑着，心中早有算計。
“最多二十五兩！”
李媽媽估摸着那沈懷書的性子，肯定不好惹，要不然這兩口子……也不至於這麼鬼鬼祟祟的。
她這是壓了價的，實在是不行，還能轉手把那小郎君給賣了！
“這可不行啊！”李槐花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三十兩，不二價！”
該死的三十兩！
李夏初恨自己，爲甚麼當初要這麼寫啊！
聽着屋內成交的談話聲，她躡手躡腳地回到廚房燒火。
沒過一會兒。
李槐花推開廚房門，一雙吊梢眼惡狠狠地打量着李夏初。
“沒偷喫吧？死丫頭！”
天天死丫頭死丫頭的，這算是哪門子的親孃！
李夏初撇了撇嘴，裝作怯生生的樣子；“娘！我絕對沒有偷喫……”
李槐花走上前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擺明了就是看她嘴邊有沒有油漬。
醉了！這甚麼狗屁配角！對自己的親女兒，都這麼摳門。
“哼，再煮一鍋雞湯!”
雞湯？這是破天荒了嗎？
李夏初發愣的瞬間，李槐花甩來一個冷冰冰的眼刀。
“磨磨唧唧的廢物東西！生頭豬也比生你好……幹啥啥不會，喫東西倒是一把好手……”
她是豬，李槐花就是老母豬！
嘮嘮叨叨的聒噪聲，讓李夏初忍不住想要堵住耳朵。
她麻利轉身，S雞拔毛，清洗乾淨，熬了一鍋飄香四溢的雞湯。
李槐花聞着味，嘴角就開始流口水了。
不過，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絕妙計劃。
“咱家來客人，你們兩個小的，就別上桌了。”李槐花將雞和雞湯撈在砂鍋裏。
隨即，她挑了一個土碗出來，朝裏面倒了一些白白的粉末。
李夏初嫌惡地瞄了一眼，這應該是M汗藥吧？
看樣子她是想把沈懷書弄昏了，再賣到鎮上去？
李槐花心疼不已地舀了碗底那麼點雞湯！
這雞湯金貴，她可捨不得給賠錢貨和白眼狼喝。
她嫌棄地用筷子將那碗裏面的藥粉搖勻，又添了一大半的冷水。
“一會兒，你把這碗湯和飯給你大哥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