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熱臉貼了冷屁股
不行!她得想辦法阻止這件事啊!
李夏初躺在炕上,想得腦細胞都快炸裂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甚麼時候睡着的。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她的房門就被轟然一腳踹開。
“死丫頭!還在犯懶!趕緊起來做飯!”
罵罵咧咧的聒噪聲音將李夏初迷濛睡意驅散了個乾淨。
她提溜着從炕上爬起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這雞都還沒打鳴呢,平時也不是這時候做早飯啊?
李夏初太知道這個惡毒親孃李槐花,是個甚麼性子了!
她不敢頂罪,只能麻溜收拾好自己,朝廚房走去。
“別磨磨唧唧地整快點!”李槐花揚着吊梢眼,眼中都是嫌棄。
催甚麼催?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本事自己來做啊!
李夏初有起牀氣,臭着臉用燒火棍捅了捅竈口。
煙燻繚繞的感覺,讓她陡然清醒了不少。
等等,昨晚她聽到,李槐花說,她今天下午要幹甚麼事……
這麼早起牀八成是要去鎮裏?
但是,今天又不趕集……難道她要對沈懷書下手了嗎?
李夏初心中一緊,打算試探一下李槐花。
她不敢耽擱,急急忙忙做了一鍋青菜麪條,跑去敲了沈懷書的房門,叫他起來喫東西。
敲了好幾下,見沒人應答,李夏初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她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以前家裏的農活都是沈懷書一手包攬,他早上要趕去私塾上課,晚上才藉着月光去幹下地。
大概是昨天李槐花的話,刺激到了沈懷書,他爲了能繼續去私塾上課,這才大半夜跑去幹活了.
還真是苦命的男主,昨天留的晚飯,應該也被他當宵夜吃了吧?
李夏初嘆息着,給沈懷書單獨盛了一碗青菜麪條,還偷偷給他臥了一個雞蛋。
不一會兒。
李夏初將一碗又一碗的面端到了堂屋。
“爹,娘,喫東西了!”
李槐花不耐煩地,翻着吊梢眼:“知道了!嚎甚麼嚎!”
“哎,初丫頭着手腳越來越利落了!以後誰娶了她,那可就享福咯。”沈老四嘿嘿一笑,有種不安好心的意味。
李夏初垂頭,看着寒酸到一滴油都沒有的麪湯,砸了砸嘴。
在這裏喫飯,就像是受刑。
她廚藝不錯,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李槐花摳門得很,別說調料了,連油水都不肯買多少。
她要是放多了油,免不了又是一頓打罵。
在這個惡毒親孃眼中,她就是一個甚麼用也沒有的拖油瓶!
李夏初抿了抿嘴,她真的好想喫螺螄粉泡炸蛋,爆辣炒米粉,麻辣小龍蝦……
嗚嗚嗚!可惜眼前只有一小碗清湯寡水的面。
不!不!這就是一個大雞腿!
李夏初不停地催眠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塞下湯麪。
沈老四吃了一口面,色眯眯地望了她一眼,誇獎道:“初丫頭,這煮麪這手藝都能支小攤子了!”
這個繼女,他真是越看越喜歡,得找個機會……直接拿下。
“這死丫頭,也就這點用處了!”李槐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竟沒有嘴碎地損李夏初。
絕對有問題啊!
飯後,李夏初瞧見李槐花神神祕祕地跟沈老四咬着耳朵,也不知道在商量着做甚麼壞事。
等她苦哈哈拿着掃把掃地時,正好瞧見這兩個狼狽爲奸的傢伙,坐上了牛車,準備去鎮上。
李夏初伸長了腦袋,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她手上杵着的竹掃卻突然散了架,她整個人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朝旁邊栽了過去。
即將摔倒的一瞬間,她嗅到一抹熟悉的書卷氣息,眼神餘光瞥見了沈懷書的衣角。
“大哥……”李夏初剛想讓沈懷書拉他一把。
這傢伙,居然扛着鋤頭神情冷漠地移開了!
李夏初徑直栽在地上,摔了個狗喫屎。
她狼狽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那充滿怨念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懷書。
“你剛剛在看甚麼?”沈懷書無視李夏初的眼神,冷聲問。
李夏初眼珠子一轉。
她掐指一算,今天下午或許就是刷爆好感度的時候。
“哦。看爹孃好像去鎮上了。”
李夏初舔了舔嘴脣,眼底劃過賊溜溜的光,她怎麼能讓沈懷書提前有警惕呢?
畢竟這救人嘛!
錦上添花的,總是不如雪中送炭的!
別怪她心眼子多,誰人沈懷書也是一個記仇的主?
看着惡毒繼妹賊兮兮的眼神,沈懷書眸子危險地冷眯着:“然後呢?”
一股惡寒的感覺,瞬間如同電流一樣,傳遍李夏初的全身。
她乾咳了一下說;“然後……我聽到我娘說,人牙子把懷柔妹妹,賣到了徐府做丫鬟。”
整個曲水鎮,只有一個徐府,這徐府的老爺還是當官的!
有了懷柔妹妹的具體去處,沈懷書也算是暫時放下心來:“嗯。”
看着他臉色漸漸變得柔和,李夏初狗腿子一般,趁熱打鐵狂刷好感度。
“大哥,我給你留了面在廚房。”她滿臉笑意,聲音也甜甜的。
偏偏冷麪男主不買賬,理都不理她,徑直去了廚房。
沈懷書對食物味道沒有太大要求!
在這樣一個家裏,有得喫就算不錯了,就別談能不能喫飽的問題。
但今日,沈懷書捧着手上的土碗,居然覺得眼前的麪條香氣濃郁,引得他饞蟲大動。
眨眼之間,一碗麪就喫得見底了。
這時,沈懷書才瞧見碗底躺着一顆白嫩圓潤的流心蛋。
李槐花和沈老四當然不會這麼好心給他加餐,這無疑是李夏初的手筆。
李夏初有所求,自然要有所付出。
沈懷書也不扭捏,徑直喫下流心蛋。
喫完後,他居然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因爲食物產生不一樣的幸福感。
早就掃好地的李夏初,大步走入廚房,笑得狗腿:“我來洗碗吧。大哥,你先去看書,我聽說明天私塾就要開課了……”
沈懷書根本不接茬,起身就走,冷漠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他得把這個惡毒繼妹,對他那不切實際的妄想給徹底掐滅了。
拽甚麼拽啊!李夏初苦兮兮地洗着碗,滿腹委屈。
她辛辛苦苦刷着好感度,熱臉卻貼了冷屁股。
要不是爲了這條小命,她至於這麼處處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