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司夜塵,終於能碰到你了
司夜塵神色漠然的坐在餐桌上,目光散漫的攪拌着手裏的黑咖啡。
自從昨天開始,他看起來就心情不好的樣子,江知夏轉過頭來看他,脣角微微抿起。
喫過早餐,司夜塵到浴室換衣服,江知夏的眸光不自覺就落到了餐桌上的黑色保溫杯上……
司夜塵從浴室出來時,客廳裏空蕩蕩的,只有落地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他垂下眼睫,公文包旁邊放着他黑色的保溫杯。
江知夏……
司夜塵的眸光微微一頓,隨即拿起公文包走出房門。
就在即將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頓住了!
沉默了幾秒,他起身回來拿走了桌上的黑色保溫杯。
“司醫生,我幫你裝點熱水吧。”
司夜塵剛到醫院辦公室,陳護士便熱情的迎上來,順手就要拿走他桌上的保溫杯去接熱水。
“不用麻煩了。”
司夜塵溫熱的指尖一把握住了杯身,垂着眼睛看她。
“不,不麻煩,不麻煩!”陳護士有些語無倫次,“司醫生如果有甚麼事儘管叫我!”
司夜塵點了點頭。
辦公室的門重新被關上,司夜塵起身,順手將窗臺的百葉窗滋啦合上,然後低頭,擰開了保溫杯的蓋子。
江知夏憋屈了好久,迫不及待的從保溫杯裏鑽了出來。
“我胡漢三終於又回來了!”
重見天日的感覺讓她忘乎所以,情不自禁的做出一個擁抱陽光的動作。
司夜塵看了她一眼,根本懶得理會。
江知夏吐了吐舌,收斂起神色,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去查房。
天色還早,長廊兩側靜悄悄的,偶爾聽到幾聲輕咳。
司夜塵例行做病情詢問。
江知夏默默注視着他側臉乾淨流暢的輪廓,忽而感覺天也溫柔,地也溫柔,他骨子裏其實……也好溫柔。
腳步停在1806號病房,江知夏的神色有些緊張。
司夜塵側過臉看她,說:“你沒必要跟着進去。”
江知夏跟只鵪鶉似的,連忙說:“我不多事。”
她也只是過來看看情況,並沒有打算摻合。
司夜塵垂着眼睨了她一眼,冷冷囑咐道:“跟在我身邊。”
江知夏連連點頭。
病房門被打開的一瞬,迎面撲來一股寒意。
“早上好啊。”
一對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們。
‘惡鬼’懸掛在病牀的天花板上,秀場的黑髮垂落下來,蓋住了昏迷女人的臉,一雙眼睛帶着詭異的笑意,靜靜注視着他們。
饒是變成了鬼,江知夏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幕毛骨悚然。
打了個哆嗦。
“別過去。”江知夏本能的叫住司夜塵。
‘惡鬼’身上的黑氣比起昨天來說更加濃厚了,看來葉軒沒少激將她。
“怕甚麼,我能吃了你們不成?”
‘惡鬼’微微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齒。
江知夏心下一頓,堅定了不摻合的決心,她默默的擋在了司夜塵面前。
“怎麼了?”司夜塵並不能看見病房裏詭異的場景,對江知夏突然的行爲不解,低聲詢問道。
江知夏僵硬着脖子,搖了搖頭。
氣氛僵持着……
兩隻鬼一個高懸着,一個站在原地,誰也不動一步。
就在此時,房門忽然傳來擰把手的啪嗒聲,一個人垂頭走了進來。
抬起臉,面龐熟悉。
“司醫生?”
葉軒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見屋裏多出一人,他詫異的開口,眼底團團暗沉的青影顯示着他這些時日的倦意。
司夜塵目光冷淡的掃了他一眼。
“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我剛纔還想找您呢。”葉軒說着就往牀的方向走了幾步。
“安妮的情況好像更嚴重了,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可現在潰爛已經擴散到……”
隨着他走步的動作,懸掛在半空的那雙漆黑的眼睛也如影隨形,灼灼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眼含痛徹心扉的恨意。
葉軒全然不知,他只是擔心着牀上的安妮,爲了讓司夜塵看得更清楚,更是主動的拉開了牀單一角。
昨日就很醒目的潰爛,現在已經延伸到了臉頰,將安妮一張慘白的臉映襯得像極了鬼臉。
秉着醫者仁心的態度,司夜塵眸光一閃,瞥了一眼病牀旁連接的生命體徵檢測儀,顯示的結果不容樂觀。
他甚麼也沒說,但葉軒卻看懂了他的意思。
再看安妮,他神色間滿是痛苦的掙扎。
忽而,他像是做了個一個決定,手在外套口袋裏摸了一下,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包裹的戒指盒。
戒指盒打開,裏面靜悄悄躺着一枚銀光略過的戒指。
“安妮……不管你還會不會醒來,我都要讓你成爲我的妻子,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你願意嗎?”葉軒眼中柔光漣漣。
“好一個深情演繹啊!”
病房裏忽而搖曳起一陣陰冷的寒風。
“完蛋了……”江知夏抬眼看見半空漂浮的‘惡鬼’徹底被一團黑霧籠罩住,一張臉扭曲在一起,貼在男人的臉上,脣角的笑意裂開。
“我會讓你永遠活在痛苦中。”
隨着臉上皮膚的快速潰爛,體測機上的生命線波瀾起伏,發出滴滴滴的預警聲。
司夜塵神色一變。
“別過去!”江知夏急忙瞪了他一眼,隨即漂浮起來,她冷冷盯着異化的‘惡鬼’,說:“我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人!”
“就憑你嗎?”‘惡鬼’的長髮已經緊緊纏繞上了病牀上的女人,她森然一笑,頭髮不斷收緊,女人猛得嗬了一聲,生命線驟然一頓,逐漸趨於一條線。
“安妮!”葉軒驚叫出聲。
江知夏眼神一凜,凝結全身的能量,氣勢洶洶的朝着‘惡鬼’撲了過去。
“不知量力!”‘惡鬼’冷冷一笑,只見濃霧撲面而來,江知夏被狠狠的彈了出去,從半空中墜落。
司夜塵的表情僵了兩秒,眼底是死灰般的黑。
就在江知夏落地的那一瞬間,他撲了上去,接了一個滿懷。
江知夏凝結的能量還未消失,她抿着脣,臉色慘白的倒在一個溫熱的懷裏,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費力的側過臉,冰涼的手指顫顫地地撫上那張俊美淡漠的臉頰。
她笑了笑,“終於能夠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