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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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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出事了

這一天,我放學回家,遠遠就看見家門口聚了不少人。

雖然我們家平時也有串門的,但是在我的印象裏,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多人。而且這些人,不進院堵在門口乾甚麼。

我走過去才發現,堵在門口的人也是無奈,原因是整個院子的人已經是滿滿當當。

我媽看到我,叫我了一聲:“十三,你回屋!”

我媽的臉色難看,看起來蒼白的很,雖然好奇,但是我還是沒有多問。

雖然我剛剛十三歲,但是從那時起,我就能把一些好奇和心事憋在心裏,這一點,我媽說我是隨了我的爺爺的性子。

我擠過人羣,回到房裏,然後搬了一個矮凳放在窗邊,站在上邊踮起腳尖向外看。

就看見爺爺坐在那裏,皺着眉頭抽着煙。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有過如此凝重的眼神,這時,他沒有看天,而是盯着地上。

由於很多人圍蹲在那裏,我不知道爺爺在看甚麼。

但是半晌之後,我聽到爺爺說了三個字:“人沒了!”

人沒了?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三字個所表達的意思。

但是我依舊發現所有人呼到這三個字之後,倒吸的一口涼氣。

而坐在我爺爺面前的二蛋娘,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衆人一看,七手八腳地幫着二蛋他娘,掐人中,順胸口,慢慢地才把氣給順了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

我當時年幼,但是聽着那哭聲,依舊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也感覺到自己的鼻子有點發酸,而且心裏很難受。

只聽二蛋娘哭叫道:“天啊,老天不長眼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養了十幾年啊。你說收就收了去,你讓我們怎麼過呀。”

二蛋娘癱坐在地上,一邊拍着大腿一邊哭叫。

旁邊的人紛紛相勸,大抵就是人死不能復生之類的話。

而二蛋他娘哪裏聽得進去,哭得死去活來。

沒過一會兒,過來兩個人,把二蛋娘扶了出去,聽着二蛋孃的哭聲漸漸遠去,我還是在好奇,二蛋哥怎麼就沒了。

我當時還沒有把沒了和死了聯繫在一起,二蛋比我年長几歲,鄉里鄉親,對我卻比別人親近。

我聽我娘說,原因可能是我小時候喫過二蛋孃的奶。

我不知道這裏邊有沒有道理,但是從小二蛋就對我特別好,有甚麼好喫的總是給我留一些,專門跑到我家送給我。

這陡然聽說二蛋沒了,我心裏有點忐忑。

這時候,臉色鐵青的二蛋爹走到我爺爺身邊,蹲了下來。

二蛋他爹叫陳二柱,他跟我爹關係不錯,跟我爺爺也來往甚密。

陳二柱帶着哭腔對我爺爺說道:“三叔,這孩子......就真的沒了麼。”

爺爺緊緊地盯着地上,看起來他也不好受。

“這孩子是在小龍灘落的水。”

爺爺不緊不慢地說着,但是這句話,令在場衆人全都全身一震。

一聽到“小龍灘”的名字,大家不由又陡然回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全都臉色一變,毛髮倒豎。

我看到爺爺面前隨意擺放的長長短短的幾支細小的竹籤,他皺着眉,仔細端詳着,半晌才悠悠地說道:“過兩天,讓蕭南和蕭北兩個人,去小龍灘,瞅瞅能不能找到屍首。好歹把屍首弄回來好下葬,其他的,不用想了。”

說到這兒,我才明白,原來二蛋哥是死了。意識到這一點,我心裏莫名的難過。

蕭南和蕭北,就是我父親和三叔的名字。

二蛋的爹一聽,臉如死灰,在一片衆人的嘆息聲中,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二蛋家人一走,其他人也都陸續從我家離開。

爺爺這才抬起眼皮,向我媽說道:“十三他娘,關門!”

我媽一聽,二話不說,匆匆忙忙地走到門口,把院門關起來。

爺爺又說:“前門也關了。一會兒我跟老大和老二說點事,你把院子裏那隻母雞給燉了。”

我媽不敢怠慢,依着爺爺的話,把北門也緊緊關了,又用菜刀把門栓插得緊緊的,然後就去抓雞。

爺爺點了點頭,然後在鞋底上把手裏菸袋裏的菸灰敲掉,而後站起身來,轉身向屋裏走。

走到門口,向我爸和三叔說:“你倆跟我進來。”

眼看着爺仨進了屋,把門關起來,我就好奇心起,想去聽聽他們在說甚麼。

剛出門口,就被我媽攔住,瞪了我一眼說:“你老實待着,你爺爺在說正經事,你不許搗亂。”

我被我媽看穿心思,沒有辦法,只能轉身回來,但是心裏的好奇都一直都抑制不住。

我坐在屋裏心如貓撓,我媽則在外面收拾着雞,我沒有辦法偷偷溜出去,只能坐在門檻上發愁。

我媽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說:“還使上性子了,媽跟你說,爺爺說的事,不能讓你聽見。你呢,就好好讀書,將來要有大出息,不能一門心思議在這種事情上。”

沒過一會兒,我媽把雞放在鍋邊,拿了柴點上了竈。

我家的竈臺就是臺屋的旁邊,通着火炕,這樣一來連做飯帶取暖全都齊了。

我聞着鍋裏傳來的雞肉香味,心思早就被鍋裏的雞肉轉移過來,哪裏還有心思去管爺爺在說甚麼。

晚飯的時候,爺爺和我爹他們也把話說完了,一家人圍在桌子邊,桌子上擺着一盆熱氣騰騰的雞肉還有炒的幾個小菜。

我伸手想拿一隻雞腿,卻被我爺爺一筷子打在手上,說道:“你不急,讓你爹和你三叔先喫!”

我被嚇了一跳,手上被打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我媽一看,忙安慰我了兩句,但是對於爺爺的話,她還是不敢違拗的。

我實在弄不明白爲甚麼要讓我爹和三叔先喫,今天的爺爺有點不正常,我心裏隱隱感覺到這一點,但是那個時候年紀太小,沒有往其他地方猜想。

我爹和三叔也沒有說甚麼,拿起雞肉就塞到嘴裏。

爺爺端起酒碗來,向我爹我三叔兩個人說:“這碗酒,我陪你們哥兒倆喝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沒有其他可說的了。生死有命,貴富在天,你們兩個不要抱怨任何人。”

說完,爺爺端着酒碗,將裏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一臉陰沉地離開座位,拿着菸袋回自己屋去了。

我媽問了一句:“爸這是怎麼了?一口飯沒喫。”

我爸和我三叔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甚麼。

這一頓飯,我們全家喫得很沉悶。

事後我想,就是因爲我爸和三叔知道以後會發生甚麼樣的事,方纔情緒低沉,導致氣氛會如此沉悶,而此時我和我媽全都被矇在鼓裏。

當晚,我迷迷糊糊聽到我媽在窗外哭,而我爸則在一旁嘆着氣。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被我爸叫起來。

我很疑惑,因爲之前我爸和三叔出海,從來都沒有叫我過,這次不知道怎麼了。

起牀才知道,爺爺也起了,站在門口抽着煙。

我媽把我過年才能穿的衣服套在身上,這讓我感覺很興奮,但是一看到全家人的臉色,又覺得心頭髮堵。

出了大門,我才發現門口站了不少人。

其中有村長,有二蛋的爸媽,還有一些街坊鄰居,大概十幾個人。

大家都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垂着手,誰都不說話。

今天的潮汛是早上四點半,所有的船隻都要趕在這之前出海。但是我看了看擺在櫃子上的座鐘,只有三點出頭。

每個人都不說話,爺爺首當其衝,帶着我爸和三叔向碼頭走去,而剩下的人,都緊緊跟在後面。

頭頂的月亮還掛在天上,入冬的冷風吹在身上,夾帶着海水的腥氣和潮溼,激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看到我媽一邊走一邊落淚,知道她傷心,卻不明白她爲甚麼傷心。

默默抓住我媽的手,冰冷的讓我一哆嗦。

衆人一言不發,那場面相當詭異。

除了現場衆人的腳步聲和喘息聲,甚麼也聽不到。

月華的光,把衆人的影子拉出去老長,遠處的樹木黑洞洞的,像是一張又一張惡獸的大口,伺伏在那裏。

等到了碼頭,衆人還是不說話。

如同商量好了一般,所有人都站在那裏,像石像一般。

我早就被冷風吹得全身打戰,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爺爺上了船,不知道誰遞上去一盆東西,“譁”一聲灑在船頭。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黑狗血。

然後,他用一張張黃紙,將整個船體的甲板鋪滿,用糯米熬成的湯汁粘上。又從一個大黃布袋中,拿出符籙來,一張一張貼在船弦上。每一天符相隔一尺左右的距離,沒過一會就貼了一圈。

那些符籙遇風,擺動起來,遠遠看來,好好的一條船被折騰得詭異異常。

而後,爺爺站在甲板上,將船樓的門口,用剩下的黑狗血畫了些符號,當時我小,沒有注意看。只知道那符號相當複雜,透着一種讓人抗拒的神祕。

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爺爺做這樣的事情,當下好奇戰勝了恐懼,靜靜地看着。

忙完之後,爺爺在別人的攙扶下跳下了船,向我爸點了點頭。

我爸想回頭,我估計是想看看我,卻被我爺爺一巴掌拍到肩膀上,並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到最後也沒有看清楚我爸走時的表情,只是當時的感覺空空的,似乎我爸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

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預感是如此的正確。那天一別,我爸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爸上了船,啓動發動機,轟鳴聲中,煙囪裏冒出一股濃煙。那漁船就像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慢吞吞地退出碼頭,向遠方駛去。

這時候,村長猛地喊了一嗓子,那淒厲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而後,所有人都跟着村長喊了起來。

說是喊,其實是唱,但是唱的甚麼,我聽不明白。

但我肯定,那絕對不是我理解的語言,那歌聲帶着滄桑的歷史感,有點詭異,更加有些悲壯。莫名的,我感覺到心口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那裏。

直到水面上,看不到船影,爺爺又在碼頭上燒過了香,而後大家才返回來。

同去時一樣,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各自返回家中。

回到家裏,我就生了病,一直髮着燒,燒得昏迷不醒。

後來聽我媽對我說,當時我一邊發燒一邊叫着爸爸,似乎已經知道爸爸不會再回來一樣。

當晚我媽是一夜未睡,找來大夫,打了退燒針,可還是不管用。

爺爺說,沒有甚麼大礙,燒三天就會好了。

就這樣,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到了爺爺說的日子,我開始退燒,人也清醒過來。

睜眼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媽,我爸回沒回來。

但是看到我媽身穿的一身白孝,頓時明白過來,放聲大哭。

當時的情況我記不太清,只是知道我爸和三叔駕駛的那條漁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誰都不知道,就像癩大膽的船一樣,自己漂回來。

而船上,只見到我爸的屍體,全身鐵青,身上佈滿了可怖的黑斑。

他在死前似乎經歷了甚麼恐怖的事情,表情很是誇張。

衆人幫忙把我爸抬下來,我媽哭天喊地,而我爺爺則是像早就知道結局一般,一臉漠然。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見過三叔的屍體。

別人也沒有找到,有人說,三叔的屍體是被龍王爺收了去,細節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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