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有個好孫婿啊
歐陽修詫異地看着秦皇政,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陛下,老臣何罪之有啊?”歐陽修忍不住問道。
噗的一聲。
歐陽修不知所措,一旁的老太監李公公卻是噗嗤一笑。
秦皇政靜靜地看着歐陽修。
雖然他神色冷峻,但是嘴角卻微微向上揚了起來。
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歐陽修就是他的太傅,是其老師。
以前年輕的時候,他沒少捉弄歐陽修,而且每每以此爲樂。
自從登上寶座之後,他也變得有些嚴厲了起來,此番難得有此機會,他不禁又想捉弄一下自己的這個老師。
“你說淳于飛不能識文斷字?來自鄉野之地?”秦皇政說道。
歐陽修點了點頭說道:“他的確是從未讀過書啊。”
“既然他從未讀過書,那爲何能夠寫出千古絕句來?”秦皇政說道。
歐陽修一愣。
“老臣從未聽說過他能寫詩作詞啊。”
“那這首滿江紅是甚麼原因?”
說着秦皇政直接將手中的紙丟給了歐陽修。
歐陽修惶恐地撿了起來。
儘管方纔已經聽秦皇政吟唱了一遍這首滿江紅,但是當他在此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老血沸騰。
當他看到右下角的那個名字的時候,歐陽修一下子愣住了。
“陛下,這首詩是淳于飛所做?”
秦皇政沒有說話,一旁的老太監李公公說話了。
“宰執大人,這首詩的的確確是令孫婿所作,畫舫詩會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宰執大人,你有了一個好孫婿啊,如今咱們大秦像令孫婿一樣的熱血青年可已經不多了呀。”
歐陽修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當初他將淳于飛接到他們家時,再三調查過淳于飛,確認淳于飛的的確確是沒有讀過書啊。
而且這些時日以來,也從來沒有見過淳于飛有甚麼驚人之行爲啊。
“陛下,此事是真的?”歐陽修下意識問道。
秦皇政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板着一個臉,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也被他故意壓了下來。
“宰執大人,此事還要老奴說多少遍啊,這首滿江紅·怒髮衝冠,的確是令孫婿所做。”
得到再三確認,歐陽修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緊緊握着手中的這張紙,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他貴爲天下文宗,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地位,不亞於當朝皇帝。
前段時間他將淳于飛接回家中,並且將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嫁給他,這件事情讓他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爲此他也曾後悔過,但是礙於自己心中的那股道義,他沒有去管那些非議。
現在突然有人說這首滿江紅是淳于飛所作,這讓歐陽老爺子那懸着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從此詩詞看來,這個淳于飛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堪嘛。
我歐陽修的眼光還是挺毒辣的嘛。
歐陽修忍不住在心中笑了起來。
“歐陽修你可知罪?”秦皇政突然開口說道。
歐陽修抬起自己高傲的頭顱看着秦皇政。
“陛下老臣何罪之有?”
“你說淳于飛沒讀過書,現在他突然寫出這等驚世駭俗發人省醒的詩詞來,你這是欺君,你犯了欺君之罪。”
歐陽修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位陛下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歐陽修連忙裝模作樣第跪下:“老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本來秦皇政就是打趣自己的這個老師的,怎麼會責罰他。
“老師,你就別裝模作樣了,此時此刻,只怕你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吧。”秦皇政說道。
歐陽修哈哈一笑,沒有說話。
秦皇政說的沒錯,此時歐陽修是真的樂開了花。
他貴爲天下文宗,但是他的幾個後代卻沒有一個讓他放心的。
兩個兒子不思進取,三個孫子也沒啥長進,唯一還看得過眼的那個孫女,偏偏不喜文墨,好喜武功,去邊關當了一名鎮邊大將。
他是真的擔心自己的文脈就此斷絕啊。
現在從淳于飛的這首詩看來,他的文脈有繼承者了。
“陛下慧眼如炬,老臣不如也。”歐陽修哈哈笑道。
“得了吧,老師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拍馬屁的手段。”
歐陽修訕訕一笑。
“老師,淳于飛來京畿有多久了?”
“三月有餘了。”
“英歌這個姑娘朕甚爲喜歡,她的夫婿來京畿三月有餘了,朕竟未見過。”
秦皇政手捧着着那張紙,一邊說話,一邊來回踱着步,明顯對此愛不釋手。
一旁的歐陽修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
作爲當今陛下的老師,他如何不知道當今陛下的心志,如何不知道他的野心。
當今陛下年富力強,一直以來都有心雪恥,現在看到這樣一首詩,他不愛不釋手纔怪。
“來人啊。”秦皇政突然說道。
“在。”
“給朕擬旨,歐陽家孫婿淳于飛才氣通天,爲我大秦男兒表率,賞布千匹,黃金百兩。”
“喏!”
……
從畫舫出來後,淳于飛直接回到了宰執府。
“姑爺,您回來啦。”
見到淳于飛回來,小丫鬟小翠連忙說道。
淳于飛點了點頭,然後準備回自己的屋子,卻被小翠給攔住了。
“姑爺,老太君有吩咐,一旦您回來,讓你去大堂見她。”
“啥?老太君要見我?”淳于飛驚叫道。
小翠點了點頭道:“老太君聽聞您去了畫舫詩會就在大堂等着呢。”
淳于飛頓時一陣頭疼。
這個老太君對他可一直沒啥好感啊。
時時刻刻恨不得將自己給趕出歐陽家去。
淳于飛是真的不想看到那個老太太。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她是自己那個從未謀面的未婚妻的奶奶,是當朝宰執的夫人。
自己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傢伙一下子娶了她最疼愛的孫女,她高興纔怪呢。
淳于飛搖了搖頭,只得硬着頭皮去見了。
來到大堂門口,淳于飛就感覺到了裏面傳出來的森森寒氣。
彷彿這個大堂是陰曹地府一般。
“跪下。”
淳于飛前腳剛剛跨過門檻,一聲冷哼猛然自裏邊傳了出來。
“老太君,您是讓我跪在外面呢,還是跪在裏面。”
“跪在外面。”
淳于飛苦笑一聲,然後順勢跪了下來。
“淳于飛,聽說你今天去了畫舫詩會了?”老太君的聲音冷冷傳來。
“沒錯。”
“那你可知罪!”
“老太君,我何罪之有?”
“你現在是我歐陽家的孫婿,你一不認字,二不識文,去畫舫詩會幹嘛?是想去給我歐陽家丟臉嗎?”
“這段時間,因爲你的事情,我歐陽家臉面丟盡,你還想讓我們怎麼丟臉?”
歐陽修額了一聲,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老太君,我去畫舫詩會當然是爲了寫詩啊。”
“可笑,就你還寫詩,來人啊,給這個狂妄之徒執行家規。”
噌的一聲,兩個體態雄壯的家丁各自拿着一根大棒子從一旁躥了出來。
就在兩個家丁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
“哪位是淳于公子,陛下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