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遲來的嫁妝
秦家老太君趕在這個時候登門,簡直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若只是給些銀錢了事,林承業自然不會猶豫,但這樁婚事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同意的。
此時老太君被人領着進了門,林家老夫人笑容滿面的迎上前去:“玉琳啊,你好久不曾來府上了,若是你再不來,我可都要去秦府找你了。”
老太君鄭玉琳和林家老夫人華敏是多年的好友,而且華敏還是大夫人華研的親姑姑,所以兩家的來往甚是密切。
進了林府一路而來,老太君便感覺到周圍的眼神各異,自然是以爲她是來打秋風的,如今見到熱情的華敏,無論她是真心或是假意,都讓老太君覺得心中舒坦了許多。
若是這林家真的是勢利眼,便早就給她攆出去了,如今還沒有,說明心中還是有以往的情義的。
“我登門前來,老姐姐不嫌棄纔是。”
見鄭玉琳如此生疏,華敏臉上的笑容也繃不住了,心中不斷猜想她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兩人寒暄了幾句,秦老太君便開門見山了:“我這般着急的前來,不爲別的,便是爲了兩個孩子的婚事。”
此話一出,華敏和林承業的心頭皆是一跳,難道老太君要讓林家迎娶秦無憂?
老太君示意身邊的李嬤嬤呈上退婚書,華敏一看便愣了:“玉琳,你這是?”
“雖說秦家和林家相交甚好,但如今秦家獲罪了,我那個孫女還要在家中主持大局,寧願一輩子不嫁,我知曉有你在林家,便不會有人欺負了我的孫女,可如今她不願意,這樁婚事便作罷了。”
老太君聲音有些哽咽:“可憐我這個孫女,一介女兒身要支撐這麼一大家子,幾個爺們都離京了,只剩下一屋子的老弱婦孺,我這幾個兒媳婦也是不爭氣的,便只有靠着她過活,一想到她日後的生活,我這心裏就難受的很,還望老姐姐莫要怪罪,這樁婚事就這麼過去了,日後誰都不要再提了。”
“如今秦家已經不剩甚麼了,至於林家下定親的聘禮,暫時是還不上的,日後若是有了錢,自然少不了林家一分一毫。”
林家衆人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只要這樁婚事作罷,別說是沒了聘禮,就算是多給些銀錢也是願意的。
華敏壓下心中的喜悅,無奈的搖搖頭:“可惜了,我從小看着無憂這個孩子長大,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家陵兒沒有這個福分。聘禮的事情我便做主了,就當沒這回事,若是讓人知曉我們問秦家要聘禮,定然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若是不還聘禮,那便是我秦家佔了便宜,雖說如今秦家沒落了,但禮不可廢。”老太君堅持要還聘,華敏便點頭同意了。
鄭玉琳這般痛快,還絲毫不佔林家的便宜,倒是讓林家人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先前還以爲她是來打秋風的,如今看來是他們一家子思想太過狹隘了,秦家文人之風,即便是獲了罪,也難折傲骨。
秦老太君退了婚,便藉口府中還有事情先行離開了,出了門臉上甚至多出了一些笑容。
就如同無憂所說,林家本就盤算着要如何退婚,還不如秦家先發制人,總算是佔得了先機,以免太過難堪。
另一邊華敏回到了內院,仍舊感慨:“秦家不愧是天下文人之首,若是秦家沒有這樁禍事,與秦家結親便是最好的。”
“那秦家無憂纔是真正的有魄力,只可惜名聲已經壞了,若是陵兒娶了她,仕途定然會受到影響的。”林承業一臉惋惜。
“玉琳嘴上說是秦無憂自己提出退婚的,但也不盡然,她一個未及笄的丫頭,哪裏懂得這麼多,說不定是玉琳給她面子罷了。”華敏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兒家能做到的事情。
林承業輕揉了一下太陽穴:“從前便聽秦洪說起過,他這個孫女可不是個普通的女子,身上有男子的氣概,否則這府上衆多兒女,爲何秦洪只親自教導一個女娃,若無憂是個男兒,定然就是未來的秦家家主。”
聽林承業這麼一說,華敏心中更加疑惑:“一個未及笄的女娃真的有這麼厲害,至於秦洪如此重視?”
林承業也不明白秦洪的所作所爲,只是隱隱覺得秦無憂的確不簡單。
“若是日後秦家有難,我們也應該力所能及的幫幫,畢竟曾經秦家對林家多有扶持。”
“老爺,秦家可是被皇上降罪的,若是我們私下來往傳到皇上耳朵中,難免會被皇上所責怪。”華敏沉默了片刻後,再次感慨:“其實你心中清楚,秦家哪裏有甚麼罪過?不過是皇上心中芥蒂而已。”
“背地裏議論皇上,小心惹禍上身,天子之心,何人能看得透,不過有太后在,秦家就不會亡,所以我們自然不能落井下石。”
被林承業狠狠一瞪,華敏頓時噤聲,不敢再多言語。
……
秦府。
老太君剛進了府門,便看到地上放着幾個精緻的檀木箱子,琅嬛站在一邊,臉色難看。
“這箱子裏是甚麼東西?”老太君開口聞着,琅嬛趕緊湊上前來。
“回老太君的話,這些都是一家鏢局護送而來的,說是四爺給大小姐的嫁妝,說是此事已經是過了明路的。”琅嬛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便把所知道的東西都告知老太君。
老太君一聽便明白了,想要這嫁妝過明路那便肯定是太后相助,也明白爲何琅嬛這般爲難。
無憂纔剛退婚,老四便送來了嫁妝,這個時機趕得不巧。
雖說這孩子表面上無所謂,灑脫地說退了便是,可心中難免會有些傷感。
老太君哀嘆了一口氣,吩咐衆人:“搬到無憂的院子去吧,既然是她四叔給她的嫁妝,便交給她處置便是。”
長樂苑。
一整日都無人去驚擾秦無憂,如今卻有人般了幾個檀木箱子進屋來,秦無憂也不由得出門瞧瞧。
知曉這是四叔送給她的嫁妝後,她臉色如常,甚麼都沒說,而是一個人進了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