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酣戰之羣哄
這一長嗓子扯得不要緊,竟出乎意外地起了奇效,點蒼派門下所有弟子,包括現下的“山派”與“海派”皆止戈息爭,呯呯啪啪激烈的兵器撞擊聲倏然而息。
不但停下手中傢伙,而且全衝這邊過來。
“海派”“山貓子”於海、“穿山甲”葛飛立馬停下與“山派”“點蒼青”廖凱的激烈廝鬥,互相看看,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隨後駕馭輕功,只是幾個箭步,便躍到了正死死跪抱粘貼着凝霜雙腿的小螞蚱跟前。
山貓子於海本是原點蒼門裏的三弟子,他揚起小指,不停擊點着小螞蚱的蒜薹小鼻子,厲聲叱道:“小螞蚱,你個小小子喫錯了藥怎地,竟敢喜歡起‘小雪花’小師妹來了!還想着跟人家過家家……真真是氣死老犢子啦!”
“看來暗戀時間還不短了,真是變態!還要過家……哎呀呀,呸呸呸,你小子怎地如此齷齪下流!看你平日裏人模狗樣的……哎,小小胸府竟如此深沉,花花腸子小心眼還真不少呀!”
接話的正是“穿山甲”葛飛,他本是原點蒼門裏的四弟子,此時的他,忿忿不平得臉上五官都走形了。
“這麼個小不點玩意,心怎麼這麼大呢!”急着趕過來一個小不點,搖晃着小小尖尖的腦袋,他本是原點蒼門裏的六弟子小刺蝟,現在歸在山派點蒼裏。
此時不禁仰天嘆息道:“真是小螞蚱還想喫天鵝肉!我看你小子是暈過頭了吧……還喜歡人家!喜歡喜歡吧,還愛上人家!愛上就愛上吧,還要跟人家過家家!過家家就過家家吧,還要跟人家過一輩子!莫非你是吃錯藥了不成……”
小刺蝟說話一直就喜歡頂針連環,大家都知道的。
“癡人作夢,也不看自己長着幾條螞蚱腿?!”
“我都不敢……他怎麼這麼沒皮沒臉呢,小不點孩子竟然如此花心……”
“我們當然都不敢想了!門裏誰不知道大師兄喜歡……”
“噓,住嘴……小點聲,二師姐在當前呢!”
“甚麼人呢,虧得咱平日裏對他那麼好了,看他的小屌樣,真是點蒼門裏的敗類!”
“這小子甚麼也不欠,就是欠揍!”
“對,揍他,不揍永遠也長不大!”
“對對對,揍他……”
點蒼門下,一干弟子卻因爲小螞蚱這一句平淡真心的話,而驚天駭地起來;一時之間竟忘了他們剛剛地,還是兩下里刀劍交鋒、忘情撕S呢!
當下裏,竟然奇妙地又合成一派似地統一思想及行徑了!
衆哄哄裏、羣忿忿下,三四師兄弟——於海與葛飛上前,合力將小螞蚱死乞白賴抱着二師姐凝霜雙腿的一對胳膊,死眉瞪眼地掰裂撕啐開,拉出三五步之外。
羣哄——沒得說,尤其是對這種敗類!
但見得衆弟子手腳齊上,衝僕臥在地茫茫不知所然的小螞蚱噼哩啪啦地開練了,也顧不上使甚麼招、出甚麼式、這個絕招、那個妙式了,儘管拳頭、巴掌、腳丫子、飛毛腿等等系列——一齊齊奉上!
這一仗直幹得昏天黑地,激烈程度和過癮級別均已超越方纔他們廝鬥之時,衆弟子直叫這個爽脆脆呀!
小螞蚱都無暇叫出聲來,只覺得天昏地暗,渾身上下,甚至包括眼皮子、鼻樑子、腳趾間等犄角旮旯的部位裏,撲嚕嚕不知落實了多少腳趾手印!也不知周遍全身成百上千個穴位,被這些點穴高手們點了多少活死穴!
他懵懵心下里,也實在搞不明白,爲甚麼剛纔還死勸活喊加眼淚地、都椰風擋不住衆師兄姐的打架廝鬥,反而自己無意吐擼出的一句真心話,卻讓他們偃旗息鼓,掉頭齊齊地奔他泄火來了!
這是爲甚麼呢?——世間真奇妙!
也沒人伸出援手,就就巴巴也許能出手救他的人,峨嵋師太忙着踅摸臭男人去了,柳雪聽得方纔他這一嗓子表白,也甚爲尷尬,呆立當地,俏麗臉上粉紅一片,盡映在當下的冰天雪地裏,如一朵冰梅花兒!
二師姐凝霜呢,還沒找他算帳剛纔失禮抱腿的事,沒上拳腳就算相當仁慈不錯的啦,還伸出援手?——笑話!
如此下去,不消一刻,小螞蚱便小命難保了!
忽聽得小刺蝟尖尖的聲音:“大家快讓開,咱們的大師兄來了!”
噼哩啪啦聲驟歇,衆人閃開,衝來人讓出一條道來。
“點蒼青”大師兄廖凱邁着八字步,穩穩當當過來,氣宇軒昂。
小螞蚱已經讓師兄姐們給揍得鼻青眼腫的,上下眼皮勉勉強強撐開一條小縫縫,模模糊糊地瞅來。
不錯,瞧個大概模樣,確是高大威猛、帥氣歐巴的大師哥!
小螞蚱心裏一喜,心下直念道:“還是忠厚仁義的大師哥好……這下小螞蚱可有救了!”
大師兄看看臥在地上正犯抽抽的小螞蚱,猶如一隻翻了個的皮皮蝦,四腳朝天一抽一抽的,直翻着白眼,鼻子、嘴裏出氣多進氣少,小樣兒得得瑟瑟的,平時的那個話癆,現下里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這哪還是那個平素裏活蹦亂跳、嬉皮笑臉的小小螞蚱?!
看着看着,他臉上露出了蒙娜麗莎式的微笑。
處於混沌狀態的小螞蚱,耳會得大師哥那帶有磁性的熟悉聲音:“師弟師妹們,這個小螞蚱到底怎麼了……怎麼能偷偷喜歡上咱們的小教花呢?!……”
小螞蚱一聽,心裏一下子扎涼扎涼的,如同吞下點蒼山頂上那終年不消的冰雪碴子!
大師兄的聲音繼續傳入小螞蚱耳裏:“這麼能這樣呢,這又是爲甚麼呢?哎喲,小屁孩兒真不懂事呀……”
說着說着,便拍着大腿嗟嘆不已,而後又接着說來:“師弟妹們你們說說,咱們對這小螞蚱是多麼多麼的好,當初救他於生命垂危之際,給他喫來給他穿……當然,這也是我等俠義君子之所應該爲!……可是,好心餵了驢肝肺!……這小子看似可憐——實則可恨!人心不足、慾壑難填呀,他竟敢覬覦我們美麗可愛的小教花呀,真是……唉唉……”
他說到“美麗可愛的小教花”時,戳立當地的凝霜忽地瞪直了眼,眼裏泛着藍光半瞅不瞅着他,廖凱身子輕一哆嗦,說話之間也有點不利索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小刺蝟這樣尖尖地叫道,跟被踩了尾巴一樣。
“師弟妹們大家說,咱們……該怎麼辦呀,對待……這個忘恩負義的小敗類?”廖凱這樣十分無可奈何地說道,攤開雙手、晃晃腦袋,痛心疾首的樣子。
“這種人渣渣臭狗屎還要他做甚?”但聽得於海義正言辭、鏗鏘有力的聲音。
“一句話——清理門戶!”又聽得葛飛慷慨激昂、斬釘截鐵地說道。
衆師哥姐們齊聲哄哄,一致稱是,小螞蚱的心已墮入點蒼山下萬丈深崖!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無意卻又真心吐擼的一句話,怎麼就犯了滔天大罪了呢?!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唉,小螞蚱呀,你也怨不得哥哥姐姐們了,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玷污了點蒼門派的清白!看來今個兒,作爲大師兄的我,不給你點懲罰是不行的啦!唉,悲哀呀,無奈呀……”
廖凱話末了,不見其如何動作,腿已飛出!似是不經意地點罰一下就算了!
旁邊的於海卻是洞若觀火,一眼便看出,正一招正是大師父山涯子的不傳之祕招——“蒼石擊海”,是彈腿取穴術之妙式,看似無聲無息,實則勁力深沉,直取胸口膻中,只要點上,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心下不由地咒罵道:“山涯子這個老東西,反了他就對了,好東西都給了大師兄了,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