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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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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菱花閣內,雲箏換下那身染了鮮血的衣裳,看着鏡中那張年輕豔麗的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十五歲這一年,一切都還沒有變糟的時候。

“哐當!”

銅盆砸落在地的聲音響起,雲箏回頭,看着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的婢女。

“五、五小姐?”

春穗啊。

雲箏心中冷笑,幽暗的眸中深藏着洶湧的S意。

明明是她的婢女,卻貪圖雲蘿給的好處,給她下藥,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最後還截了她送給兄長的書信,斬斷了她最後一線希望。

怪她識人不清,竟沒發現自己身邊養了這麼一頭白眼狼。

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春穗小臉煞白,顫着聲問:“五小姐怎麼在這兒?”

雲箏平靜的面色藏着一抹冷意,“這是我的寢居,我不在這,還能在哪?”

春穗暗呼,自然是在花園小閣樓!

今早她便在雲箏的茶水裏下了藥,按理說,此刻她應該已經被雲蘿找來的馬伕糟蹋了,而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菱花閣裏!

雲箏不知何時靠近,盯着她的雙眼,彷彿要看穿她的心。

春穗大喫一驚,猛地向後退了半步,撞在了門框上。

她慌張而急切地大喊:“五小姐想做甚麼?”

雲箏輕輕眨了眨眼,笑着道:“春穗,你這麼緊張做甚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春穗瞪大了雙眸,死死盯着她。

明明窗外春光明媚,春穗卻覺得遍體生寒,彷彿被惡鬼盯上了一樣。

“來幫我梳頭吧,你的手最巧了。”

雲箏把梳子放在她手裏,冰冷的手宛如屍體,凍得春穗渾身一抖。

銅鏡前,雲箏坐姿端正,透過鏡子看着春穗忐忑不安的臉,脣角勾起了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

這就害怕了?

可是春穗,遊戲纔剛剛開始呢。

松月堂內,衆人齊聚,正堂中間還擺着兩具屍體,在一片尖叫聲中,一名藍衣公子擺了擺手,讓人抬了下去。

那公子相貌俊朗,氣度不凡,既有翩翩公子之姿,又不乏儒雅矜貴之氣。眉宇清朗,又深蘊着難以捉摸的鋒芒。此人正是當朝三皇子,裴照。

堂中除了他,另有幾名衣着華貴的世家公子千金,只是此刻一個個都面如土色。那躲在堂前貴婦人懷中的粉衣女子,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大將軍雲厲風疾步趕來,得知前因後果後,便趕緊向裴照請罪。

“三皇子恕罪,今日是內人生辰,不料竟發生此等血腥之事。堂外都是賓客,懇請三皇子代爲隱瞞,下官自會處理妥當,給三皇子一個交代。”

裴照頷首,態度溫和而不失威嚴:“雲將軍放心,此樁命案牽涉到貴府三小姐,爲了三小姐的清白,我自然不會聲張。”

那粉衣女子立馬抬頭,嬌俏的臉蛋上掛着淚珠,憤怒與恐懼衝散了她的理智,指控的聲音嘶啞尖銳。

“是雲箏!一定是她S了那兩名馬伕,嫁禍給春蟬的!”

春蟬,便是跪在堂中瑟瑟發抖的黃衣婢女。

且不論人是不是她S的,她是雲蘿的奴婢,無端捲入這樁命案,別說她自己了,雲蘿都得受到牽連。

而云蘿這番話,倒是令裴照不禁生疑,詢問:“雲箏是何人?”

雲蘿眼色含妒,“她是父親的姬妾所生,性格古怪孤僻,心思更是幽深叵測。除了她,誰還會在孃親的壽宴上做出如此可怕之事?”

雲厲風皺着眉頭,偏頭吩咐:“去把五小姐帶出來。”

“父親找我嗎?”

一道輕柔的聲音隨着春風入閣,引得衆人紛紛回頭。

人羣被無形的氣場隔開,那少女站在堂外檐下,春光似乎也偏愛她,溫柔地勾勒着她的輪廓。

少女杏眸盈盈,泛着一層薄薄的水霧。雪膚花貌,五官清豔精緻。更惹人注目的,是那眉心的一顆紅痣,妖冶,又聖潔。

“這是將軍府的五小姐?”

“好標緻的小丫頭!以前怎麼從未見過?”

“她長得好像一個人啊,怎麼偏偏一時想不起來。”

堂中衆人議論紛紛,裴照卻失神地盯着她,與她對視的剎那,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緊,疼得厲害,又跳得飛快。

雲箏脣角含着乖巧的淺笑,眼眸卻沒有一絲溫度。

裴照,前世的血債,我會讓你千倍百倍地償還的!

“雲箏,你還敢來!”

雲蘿身旁的綠衣女子得了她的眼神示意,便站出來氣沖沖地質問。

此女子名喚雲蓉,同是庶出。空有美貌,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唯雲蘿的命令是從,整日琢磨着針對雲箏。

若是從前,雲箏要麼懶得搭理她,要麼直接與她嗆聲,甚至動起手來。

而現在,她卻只是睜着溼漉漉的大眼睛,彷彿受驚了一樣,小退了一步,面露驚愕。

“四姐,你甚麼意思?”

雲蓉愣了一下,張口便問:“你吃錯藥了?”

雲箏端着托盤,茫然的神色中帶着幾分委屈。

“雲箏不知道又做錯了甚麼事,惹得三姐和四姐不高興。只是今日是母親的生辰,還望兩位姐姐暫且饒了雲箏,待宴席散後,雲箏再與兩位姐姐賠禮道歉。”

這番識大體的發言,與雲蘿暗戳戳的尖酸和雲蓉明晃晃的針對形成對比。而一個“又”字,又讓在場賓客無限遐思,這位“柔弱”的五小姐,在將軍府過的到底是甚麼樣的日子。

雲蓉氣急敗壞,說話壓根不過腦子:“雲箏,你跟我裝甚麼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雲箏稍稍歪着頭,表情無辜,眼眸中卻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

雲蘿渾身冒着冷汗,心裏把愚蠢的雲蓉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得不頂着衆人懷疑與不滿的目光出面。

“雲箏,蓉蓉只是太着急了。”她抹着眼淚,傷心欲絕道,“今日府中發生了命案,兩名馬伕死在了離你院落不遠的小閣樓裏,我的婢女春蟬也遭人污衊。我們找你來是想問你,今天早上你在何處,又有誰能爲你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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