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可真會裝
玉堂閣內安靜一片。
蕭國公目光落在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女身上,她始終沒爲自己辯解,神情始終淡然,脊背挺的筆直。
蕭國公深沉的目光又轉移到蕭晉琰身上,見他絲毫不維護自己妻子,還一副看戲的模樣,眉頭緊擰了起來。
“大哥,你不在家不知道。”柳氏瞥了眼紀以寧,和蕭國公講起了事情的經過,“當初母親都同意她和世子的婚事了,她怕有變故,就用了下三濫的手段。”
“畢竟是小門小戶。”二叔身邊的宋姨娘冷嘲一句。
這話令蕭國公眉頭皺的更緊了,二叔看到,立馬呵斥她,“大哥還沒說話呢,哪有你說話的份?”
宋姨娘不服氣,可在男人的眼神威壓下,立馬低下頭不吭聲,心裏確是越發的記恨起紀以寧來。
真的是掃把星。
“好了。”老太君神情嚴肅起來,打斷他們,“過去的事情不準再提,開飯吧。”
紀以寧俯了福身,轉身去安排,所有人移步到廳堂,因爲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以蕭家三房所有人都到場。
一下子廳堂內坐的滿滿當當,好幾桌。
加上今天老太君高興,還賞了所有下人三個月的月例。
左右人落座,開始進餐,而紀以寧在忙前忙後,照顧所有人的喫食,還有安排,在蕭晉琰身邊的位置空着,就是她的。
沒有人提,蕭晉琰更是當沒看到。
不過目光還是會時不時落在她纖瘦的背影上,隨即勾脣冷笑,低頭用餐,不再言語,也不主動讓她落座。
蕭國公看着忙前忙後,幫大家照顧周到,甚至考慮到每個人的習慣還有忌口的紀以寧,更是覺得他們說的肯定是有誤會。
他打算飯後,好好和母親問一問。
飯桌上,二房和三房的都主動敬酒,問起蕭晉琰之後的安排,大哥肯定是要回邊疆的,但這世子,如今肯定是有別的去處。
“皇上說,暫時先休息兩個月,隨後進大理寺。”蕭晉琰言簡意賅地道,也沒說具體職位。
三叔還想再問的仔細點,但被自家婆娘扯了扯衣服,立馬轉移話題,聊別的去了。
“那哥你有好多時間可以陪我了。”蕭雪瑩激動不已,“剛好我明天約了江綰姐姐,我不管,你要陪我一起去。”
國公夫人雙眸頓時一亮,“去吧,剛好當時去散心。”
蕭晉琰端着酒杯的手微頓,點頭,“知道了,母親。”
餘光注意到依然忙碌的身影,又落到空空的凳子上,沒有人喊紀以寧坐下來喫飯,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就像是府裏的管事一樣,妥善又周到的安排着所有的事情,就是沒人把她當這個府裏的主人。
這自然是蕭晉琰樂見其成的。
春喜焦急的上前,勸道:“夫人,你去喫飯吧,剩下的交給我。”
再不去喫,這都要結束了。
紀以寧目光淡淡地略過,搖頭,“還是我盯着吧。”
春喜還想再說甚麼,但看紀以寧已經開始忙碌收東西了,趕緊上前幫忙。
一家人喫的人人盡歡,又都坐在一起開始喝茶聊天,紀以寧始終安排的妥帖不出錯。
這得益於這三年的鍛鍊,將家裏上上下下的喜好都摸得很準,就連格外挑剔的蕭雪瑩也都沒甚麼好說的。
等全部忙完後,她也只來得及匆匆喫點東西,又去忙乎其他的了,等她徹底忙完,鬆懈下來,其餘人都已經散了。
紀以寧望着屋檐下亮起的燈籠,看了會兒,才抬腳往玉錦閣走。
整個國公府,最好的院落就在玉錦閣,也是景色最好的,這裏是屬於蕭晉琰的住所。
在他們成親後,紀以寧就住了進來,院子裏景色好但是很冷清,她也沒有讓人亂動和改造,原本是怎樣就怎樣,維持着。
所以玉錦閣這三年來,依舊十分冷清,甚至有種比他們成親前還冷清些。
走到玉錦閣外面,就見門口站着世子的隨從春竹,他微笑地躬身,“夫人,世子在裏面。”
紀以寧一愣,點頭,剛往前走,春竹再次上前,攔住了她身後的春喜。
“甚麼意思?”春喜不悅。
春竹嚴肅地道:“世子說,只准夫人一人進去。”
春喜氣惱,本身今天見世子看也不看夫人,也不幫着夫人,她就生氣了,沒想到現在還……
“你先在外面等着吧。”紀以寧溫聲安撫春喜,轉身往裏走。
院子裏異常安靜,屋裏透着光,紀以寧沒有絲毫猶豫地往裏走,男人神情慵懶地坐着,一手擱在膝蓋上,一手自飲自酌,很是愜意的樣子。
聽到聲響,這才徐徐抬頭,看向門口站着的女人,冷叱道:“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紀以寧回道。
“是嗎?”蕭晉琰揚聲,那語調裏是滿滿的懷疑,上下打量她,最後定格在她臉上,“那你爲何不笑?”
紀以寧:“……”
“不是開心嘛,笑呀?”蕭晉琰微微後仰,陰戾的雙眸緊凝着她。
別說,紀以寧確實長得漂亮出挑,即使不刻意裝扮,都格外的漂亮,甚至比京城裏很多大家閨秀還要美上幾分。
是那種恬靜的,端莊的美。
只可惜,心黑,攻於算計,而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算計。
‘砰’的一聲,就被砸在地上。
“爺讓你笑,你沒聽見?”蕭晉琰冷聲吼道,臉上的神情更是陰沉可怖。
尤其是在看到紀以甯越發淡定的模樣,他就越發暴躁,想要撕開她這淡然僞善的面具。
紀以寧垂下眼眸,輕聲回道:“世子爺凱旋而歸,我自然是替世子爺高興,但心裏高興並不一定要笑出來,不是嗎?”
“呵。”蕭晉琰冷呵一聲,提醒她,“你既然做了我的世子妃,那就得聽我的,你沒忘記吧?”
紀以寧神情一斂,牽起嘴角,淺笑道:“那我給世子爺笑一個。”
看着眼前女人從善如流的笑意,虛假又做作,令他看的越發的氣惱,目光惡狠狠地對着她。
“紀以寧,你可真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