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知道她是故意諷刺,桑曉彤氣的差點沒忍住。
一旁的桑毅知更是怒火中燒。
他鐵青着臉吼道:“桑晚,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錄取通知書給曉彤,這個家你就別回來了!”
桑晚正有此意。
她拎着皮箱轉身就走。
身後的桑毅知臉都氣綠了,想着以前最喜歡纏着他撒嬌的那個妹妹,緊緊的捏住了拳頭。
他就不信,她真的能狠下心來離開桑家。
寒風瑟瑟的冬日裏,桑晚的手已經凍的沒有了知覺,又紅又紫。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招待所,還沒進去,便看到了遠處走來的穿着綠色軍裝的男人。
原本以爲再見他心裏不會再有波瀾,可當真正看到他的這一刻,心跳還是漏了兩拍。
這是從小就和她定了娃娃親的傅寒聲。
三年不見,他這五官倒是愈發的硬朗了,身上軍官的氣質也愈發的渾然天成。
“晚晚。”
傅寒聲幾步走了過來,嘴裏還哈着熱氣。
“你回來了?”
語氣淡漠,說不上來有多熱情。
桑晚的手凍得有些發僵,輕輕點頭。
空氣有短暫的沉寂。
傅寒聲見她沒有後話,不由得愣了愣。
以前,她對她是很熱情的。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桑晚圍着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但礙於兩家的交情,他再厭煩也會忍着。
他以爲,再次見面,桑晚一定會他訴說這三年來受到的所有委屈。
可。
她竟然這麼冷漠。
“這麼冷的天,怎麼穿的這麼少?不如回家多穿幾件衣裳。”
傅寒聲難得關心了她一句。
“謝謝傅隊長的關心。”
說完,就要越過他。
這三年,傅寒聲比之前長的還要壯實了,她回來的路上口和幾個軍隊裏的兵一輛車,還聽到了關於他的消息,說他嚴厲,苛刻。
所以哪怕只是從他身邊走過去,呼吸都會不自覺的放輕。
“晚晚。”
傅寒聲攥住她的胳膊:“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能回去和家裏人道個歉,畢竟你替曉彤享了這麼多年的服,桑家的人也不過讓你替她下鄉三年,也是能接受的,對吧。”
“別鬧脾氣了,回去吧。”
桑晚捏住發抖的手指,不由的輕輕笑了下。
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可那喜歡,早已經在這無人問津的三年裏消失殆盡了。
每每想起傅寒聲當時對桑曉彤無微不至的關懷以及下意識的偏心,以及她被家人逼着替桑曉彤下鄉,傅寒聲當時的冷眼旁觀,她心裏就越發的清醒。
很多東西並不是堅持了就會有結果的。
桑曉彤回來桑家不過一年,就讓曾經對她最好的爹媽,哥哥們,還有她愛的人全都站在她的那邊。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十五年的享福和三年的下鄉根本不成正比。
無論她做甚麼,都還是虧欠桑曉彤。
可,她又做錯甚麼了?
爲甚麼忽然之間那些曾經最愛她的人一個一個都棄她而去呢......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很快她就會去唸大學,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桑晚使勁抽出自己的胳膊,拉開了一些和傅寒聲的距離。
“這三年,我去了最窮的閩縣,一年四季都冷如冬,外面的物資基本送不進去。”
她抬眸,用力壓下滿腔的酸澀。
“我厚實的衣服在桑曉彤回來的那天,就被媽全拿走了,可她明明知道我當初爲了救三哥落了體寒的毛病,我受不了寒,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我受冷捱餓,撿別人不要的搜饅頭喫,那裏的人欺負我,只欺負我一個,你知道爲甚麼嗎?”
“因爲他們知道,我的家人不管我了,沒人給我撐腰。”
“三年,沒人來看過我一次,沒人關心我喫的飽不飽,睡的好不好......”
桑晚脣角極力壓抑着抖。
“桑曉彤沒回來之前也是被我的親生父母嬌養的,雖然條件沒有桑家好,但也從沒讓她幹過活。”
“抱錯孩子是意外,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沒有這件事,但偏偏我沒得選。”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愛人,桑晚說不清楚心底裏這份感情,到底是不甘還是嫉妒。
無論是甚麼。
現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傅寒聲深沉的注視下,平靜的說道:“我們取消婚約吧,你以後就專注於桑曉彤吧。”
這場三個人之間的糾葛,她退出。
傅寒聲原本還因爲她這三年來的遭遇替她感到心疼,聽到這句話,濃黑的眉毛狠狠一擰。
“取消婚約?”
他冷硬的嗓音帶着指責:“桑晚,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桑晚那麼在意這場婚約,曾經他試圖取消的時候她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如今剛回來,她就想取消婚約?
這絕不可能。
“喫醋也理應有一個度,原本以爲下鄉三年會磨練磨練你的性子,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心胸狹義,沒有一點肚量。”
“心胸狹隘,沒有度量,不可理喻?”
桑晚笑了笑。
“這婚約本來就是你們家和真千金定下的,如今桑曉彤回來了,這婚約自然就落到她頭上了。”
“而且你們兩個人情投意合,多好的一樁婚事。”
“我這是在成全你們,怎麼就變成不可理喻了?小肚雞腸,呵,我這明明是大方。”
“還是說,傅隊長捨不得我了?想來一個腳踏兩隻船。”
“桑晚!”
傅寒聲徹底黑了臉。
他在軍隊裏當軍官慣了,再加上身上本就帶着不可忽視的威嚴,這麼一吼,足以叫人心尖發顫。
但桑晚卻不以爲懼。
以前她最害怕傅寒聲生氣了。
因爲他生氣就會不理她。
可是現在,看清楚了這些人後,她只想在乎自己的感受。
不理會他深沉的凝視,桑晚直接拐角走進了招待所的大門,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傅寒聲一眼。
傅寒聲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可還是不信桑晚會真的想要退婚。
欲情故縱的手段而已。
晾她幾天,還不是和以前一樣自己就給自己搭臺階了?
傅寒聲是這麼篤定的。
覺得不能這麼慣她,於是沒有追進去,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