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謝聽晚心臟一抽,一股惱意上心頭。
先前她也被軟禁過,痛哭流涕跪下求他不要讓她一人在院子裏待着。
現在,謝聽晚心中波瀾不驚,甚至希望他趕緊離開。
她撿起地上的藥,轉身進了房間。
沈墨離要出院子了也沒等到謝聽晚撲上來的身影,心下疑惑。
他都放慢腳步了,那女人爲何還不來求情?
待他一回頭,院子裏哪兒還有謝聽晚的身影?
沈墨離臉黑如碳,扭頭走得更快了。
謝聽晚回了屋,細細地給自己上了藥。
有藥不塗白不塗,她是不在意沈墨離了,可自己的身子畢竟還是自己的。
收拾好後,她便和衣而眠。
半夜,謝聽晚纔將腳暖熱,突然聽到有人喊。
“夫人,白姑娘起燒了,侯爺叫所有人都去白姑娘院子裏候着。”
謝聽晚聽清楚這話,壓了壓眼底的怒意。
先前白清敘也是如此,一點兒小事驚師動衆,仿若全府皆她爹孃,得寵着她!
謝聽晚閉了閉眼,她這好不容易可以稍稍舒服些的睡覺,就被這般刁難。
實在可惡!
她面無表情起身,衣服都不用更換,便隨着丫鬟去了白清敘院子中。
沈墨離滿眼着急,守在白清敘身邊,瞧着太醫爲她把脈診斷。
謝聽晚到達時,太醫已然看診結束。
“如何?”沈墨離抬步上去,抓住太醫的胳膊:“倘若敘兒出了事兒,你們都要陪葬!”
太醫一哆嗦,顫着聲開口:“侯爺息怒,白姑娘燒已經退了,只是需要半夜有人候着,避免再次起燒。”
沈墨離心下一鬆,立馬甩開太醫,坐在白清敘牀前:“敘兒,你可還好?”
“墨離,我沒事兒,許是今日出府時沒了湯婆子着了涼,也許是晚宴被摔那一跤驚到......”白清敘柔柔弱弱起身,欲泫欲泣,話裏話外皆離不開謝聽晚。
謝聽晚仿若未覺,站在那裏神遊。
白清敘這院子比她的氣派多了,這屋內更是燒炭,也暖和不少。
她猶記得,當初自己想從府內賬上多添幾塊炭火取暖,卻被沈墨離怒斥。
說白清敘院子中落魄,只餘一塊炭火將滅未滅,她謝聽晚良心怎過得去?
“謝聽晚!”沈墨離猛的看向謝聽晚,冷聲道,“今日是你害敘兒出府迎接着了涼,又害她摔倒,守夜便交給你,將功補過!”
“聽晚知道了。”謝聽晚微微福身,應了下來。
她知道沈墨離是故意爲難她,也懶得與他爭論。
沈墨離垂眸,正對上她毫無波瀾,已無愛意的眼神,心中一驚。
被她這般無所謂的模樣氣到,正欲發火,突地瞧見她那單薄身子在微微顫抖,他竟驀地生出一絲不忍。
沈墨離撇開臉,冷冷的想。
送去廣林寺果然有用,曾經有多囂張跋扈,如今就有多懂事。
他將身上大氅解下,強行給她披上:“你可別染了風寒傳給敘兒,好生伺候着,若不然......”
謝聽晚微微蹙眉,未及多言,沈墨離已經帶人離開。
她鼻尖縈繞沈墨離身上味道,胃裏翻騰。
謝聽晚現在厭惡極了沈墨離,想也沒想,將大氅扯了下來。
旁邊的白清敘指甲都要掐爛了,沈墨離嘴上說着厭惡謝聽晚,可她卻瞧得真切,他分明是在意謝聽晚的,不然怎會心生憐惜?!
白清敘吸了口氣,冷下臉:“給我倒杯水。”
瞧她不再僞裝,謝聽晚輕笑一聲,轉身去倒了水。
“我餓了。”
“拿牀新被子。”
“炭火盆不要搞那麼多炭。”
她每提一件事,謝聽晚都面無表情做完。
白清敘心裏的火氣卻一直高漲。
以前謝聽晚聽聞她一句命令,都會嚷嚷着她身份低賤憑甚麼叫謝聽晚這個侯府正夫人伺候她?!
可現在,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謝聽晚不發火,她還怎麼找藉口叫沈墨離把謝聽晚趕走?
白清敘垂眸,手指愈發緊收,“謝聽晚,我又渴了。”
謝聽晚聞言,立馬將溫水遞過去。
沒成想,白清敘手掌宛若犯病,抖得不行,那杯子立馬打翻在牀褥上。
“謝聽晚!”白清敘終於抓住這機會,面上帶着得逞的笑猛地抓住謝聽晚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抬起來就要往謝聽晚臉上扇。
謝聽晚眸色一冷,反應極快,猛地甩開白清敘的手腕。
她雖然是瘦弱了些,可畢竟經常在廣林寺幹一些髒活累活,對付一個白清敘,輕而易舉。
白清敘猝不及防,未曾想到謝聽晚竟然會反抗,哀叫一聲,直直撞上旁邊牀柱。
她身子弱,力氣遠不及被磋磨三年的謝聽晚。
悶痛瞬間傳來,白清敘下意識捂着自己的臉:“謝聽晚!你!你竟敢躲?”
“爲何不躲?水是你自己打翻,牀柱是你自己撞到的,白清敘,你莫要以爲沈墨離對我冷聲冷氣,便以爲你也可以肆意欺辱我。”
“怎麼?在侯府待久了,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謝聽晚面無表情,一字一頓說完這話,便站在一旁瞧她捂着臉抽氣。
“你!”
“我雖不得沈墨離親近,但還是尚書府嫡女。”看她再次發怒,謝聽晚冷聲提醒。
縱使尚書府爲了討好沈墨離,將所有事情無論對錯都推到她頭上,可嫡女身份,未變。
白清敘聞言,心虛不已。
她最拿不出手便是自己那低賤卑微的身份。
白清敘面色青白交加,尖叫一聲:“滾!趕緊給我滾!”
“多謝白姑娘,聽晚回去了。”謝聽晚樂得清靜,當即福了福身,轉身就走。
她並未將沈墨離的大氅帶走,但她深知,這事兒還沒結束。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沈墨離帶着人闖進了她的臥房,一腳踢翻了屋中凳子。
“謝聽晚!你這個毒婦,本侯以爲你在廣林寺學乖,沒成想,你還是存了殘害敘兒的心!你怎麼不去死?!”
沈墨離滿臉怒火,竟抓着她的衣服,生生將她從牀上拖了下來!
他一早就瞧見白清敘捂着臉泫然欲泣,抽噎着說是謝聽晚半夜欺凌她,還讓他別來找謝聽晚麻煩。
敘兒心善,可他不能容忍謝聽晚對她的“恩人”這般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