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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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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晨光微亮

元豫聽到她說的話,驟然睜開眼睛,緊緊盯着她,“甚麼?”

她將眼神挪開,看了一眼他身邊的臨川,“臣有話,要對三殿下說。”

他輕輕擺了擺手,臨川知趣地退了下去,順便也將屋門合上,那門扇帶起的一陣風讓燭火晃動不止,元豫的表情也在這昏暗之中顯得越發晦暗不明。

“今日我原本是去梅園採雪,竟然正好撞見起火經過。”

“你看見了甚麼?”

虞鶴雪將她看見的一幕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元豫聽她說完,手緊緊握成拳頭,“你是說,有人要燒掉聽風水榭,是誰?”

“我不知道,那兩個小太監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個宮裏的人。”

“這些話,你跟別人說過嗎?”

她立刻跪下來,“殿下教誨,哪些話該說不該說,我還算明白一二,此事背後主謀不知是誰,我不敢妄言。”

“那你爲何告訴我?”

她抬起頭,凝視着他,“我家中也有父母親人,知道聽風水榭對殿下意義重大,想來,殿下一定想知道此事背後是否有隱情,故而斗膽將所看到的一切告訴殿下。”

他看了她片刻,這才站起身來,“好得很,這些話不必讓別人知曉,我自會處理此事。”

說完,他轉身就走,她連忙道:“臣恭送殿下。”

他在門前站住,輕聲道:“你叫虞鶴雪是嗎?我記下了。”

等到他離開,虞鶴雪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這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被融化的雪水浸透,凍得她渾身發寒。

夜裏她更是發起燒來,昏昏沉沉地聽見外頭雪壓在枝頭的咯吱聲,一整夜輾轉發側醒不過來,只覺得那雪穿透屋頂落在她身上,一直下到她的夢裏,凍得她幾乎僵硬。

她出身南方,故鄉是個溫暖的地方,常年四季如春,很少下雪。據說她出生那一年天氣異常的冷,冬末時候,陰雲彙集不散,終於將雨釀成了大雪,她就出生在那一夜,爹爹由此給她取了名字鶴雪。

進宮那一年她十三歲,尚且不曉得甚麼叫紅顏宮中老,母親夜夜在家中垂淚,她還安慰道:“我過幾年就回來啦,娘不要傷心,等雲團長大我就回來了。”

雲團是隻白貓,長得秀氣,又愛撒嬌,平常被她慣壞了,只吃挑了刺的魚肉。

她還特意囑咐:“給雲團餵魚一定要將魚刺挑出來,不然它不喫的。”

雲團端坐在桌上,一雙藍眼睛幽深得盯着它,它很傲氣,受盡寵愛,卻很少同人親近,那一次卻從桌上跳下來,走到虞鶴雪身邊,蹭了蹭她的腿。

它一定是知道,她回不來了。

從前在家中時,她愛喫糖,父母怕她將牙喫壞了,不許下人給她糖果,她走的那一日,卻包了滿滿一荷包的糖果塞進她懷裏,母親哽咽着道:“往後,想娘了,就喫一塊。”

她問:“是喫光了就回來了嗎?”

母親淚如雨下。

她那時太小,不太懂得甚麼叫生離死別,沒有哭出來,後來在宮中明白了,那一日該流的淚水,便只能趁着無人的夜裏,淌在枕頭上。

晨光微亮的時候,她被星蕾搖醒,“姐姐額頭怎麼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她掙扎着想起來,可一坐起就覺得天旋地轉,身上每個關節都疼得厲害,仰面又倒在牀上,星蕾着急地說:“我這就去請太醫。”

“等等。”

她一把抓住星蕾的袖子,“太醫……太醫根本就不會給咱們這些奴才好好看病,每回都是隨意丟下個藥方就算完了,不必去太醫院……”

“那也比不看好啊,再者說,姐姐可是司醞官,想必他們總要給尚食局幾分面子。”

虞鶴雪在昏沉中抓住最後一絲清明,“去找陳尚食,就說我生病了,求她派沈司藥來幫我看看。”

“沈司藥?”

她艱難地點點頭,“快去,一定要將沈司藥請來。”

星蕾慌慌張張地跑了,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虞鶴雪只覺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她緊緊裹住被子,手指抓住被角,眼前浮現出沈妙妝的模樣。

沈妙妝來得很快,她那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翹,隱約露出一絲風情來,眼中盛滿了不耐煩,提着藥箱不客氣地說:“虞司醞好大面子,生病不去請太醫,倒叫我來,當我是你的跟班嗎?”

“勞煩沈司藥,我信不過那些太醫,只得麻煩你了。”

她發出一聲冷笑:“信不過太醫,倒是信得過我?”

虞鶴雪盯着她,脣邊綻出一個笑容,“自然,我自然信得過沈司藥會將我治好的。”

話說到這份上,沈妙妝只好不情不願地給她診脈,問了一通後,道:“風寒罷了,我命人煎幾服藥送過來給你,你休息幾日,不要見風。”

“我知道了。”

沈妙妝說完提起藥箱就要走,被虞鶴雪喊住:“沈司藥留步,我有一事請教。”

“說。”

“沈司藥熟知藥理,有沒有一種毒藥,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就毒發斃命,而且毒發之時腹部劇痛,渾身發熱?”

“你問這個幹甚麼?你想S人?我看你就算有藥也沒那個本事。”

虞鶴雪輕笑道:“我不過是隨便問問,沈司藥不知道就算了。”

沈妙妝柳眉倒豎,言辭尖刻,“我有甚麼不知道的,你說的不就是赤沙毒嗎?這毒無色無味,能溶於酒水之中,喝下立刻就能發作,發作腹部劇痛不止,渾身發熱,無藥可治,死得極快。”

她這才嚥了口口水,“沈司藥只當我是燒糊塗了罷,我都是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沈妙妝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話音七零八落地傳過來,“以後有病,別讓那個星蕾來找我,我看見她那張裝模作樣的臉就討厭。”

虞鶴雪漸漸記起來,從前沈妙妝確實同星蕾很不對付,星蕾活潑天真,在尚食局人緣很好,只有沈妙妝,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或許是星蕾何時得罪過她。

沈妙妝走後,星蕾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道:“沈司藥爲人這般跋扈,當人人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嗎?不過是個籍沒入宮的罪奴罷了。”

虞鶴雪強打起了精神,“罪奴?”

“嗯嗯,沈司藥可不是良家子採選入宮的。”星蕾壓低聲音道:“她父親從前是刺史,後來犯了事,全家被抄,男丁流放,女子籍沒入宮,她就是這樣被送進宮裏來的,按理說她這樣的罪臣之女,根本沒資格做女官,誰知道她背後做了些甚麼,竟能當上司藥。”

宮女入宮所經的途徑一般不外乎良家子採選或者犯罪籍沒,還有些是官宦人家主動送女入宮。

而沈妙妝以罪人身份入宮竟然能當上司藥,若說背後無人幫她,是絕無可能的,而且此人身份不低,若真是二皇子,那倒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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