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乾了這碗濃雞湯
宋明遠說的雞湯，是過去蘇清禾專門爲了宋小軍去學的，對他心臟有益處。
需要去山上採摘新鮮的刺五加，往往要耗時數個小時。
一般生長在密林深處及林緣，莖葉上都有刺，一不小心就會刺破手和胳膊。
當她滿手傷痕給宋小軍捧去雞湯，換來的卻是對方揹着她偷偷倒掉。
可她傻，她不知道，每次宋小軍說想喝，她都會去做。
直到某次親眼看到宋小軍倒掉雞湯，跟人說：
“我纔不想喝她做的湯，萬一把我也傳染傻了怎麼辦？”
那天蘇清禾的心碎了一地。
再說宋明遠拿來的東西。
裏面哪樣是適合養傷喫的？
更何況她海帶過敏，根本就不會喫海帶，愛喫海帶的明明是沈白蓉。
合上蓋子，她將飯盒遞迴給那人。
“拿回去吧，就說我無福消受。”
“好一個無福消受！”
宋明遠讓手下送飯，叮囑蘇清禾送雞湯，就是給她一個當面認錯的機會。竟還在拿喬？
不過蘇清禾認錯從不敢隔夜…
宋明遠冷笑，問手下：“你走的時候，她正在幹甚麼？”
手下仔細回憶：“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雞的慘叫聲。”
“嫂子可能是在…S雞？”
果然，蘇清禾就是說說狠話罷了，該送的哪會不送？
宋明遠連飯盒都沒打開，只扔給手下。
“倒了，飯盒刷洗乾淨再還給沈同志。”
手下記得在蘇清禾打開飯盒蓋子時，匆匆看到裏面飯菜的樣子，欲言又止。
“宋哥，嫂子還受着傷，你給她送這種飯…”
“甚麼叫這種飯？”宋明遠氣蘇清禾事都做了，偏要放狠話，說話也不客氣起來，“就該讓她去外面看看，多少人連口飯都喫不飽。”
“我在這裏好喫好喝供着她喫，她還給我擺起臉色來了。”
“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細糠。”
“既然不想喫，那就以後都別吃了。”
手下不敢多說，拿着飯盒退下。
宋明遠：“等等。”
手下腳步頓住。
宋明遠氣未消。
“蘇清禾來了，你讓她把雞湯放下，人回去，明天再送新的。”
手下不明所以：“嫂子不是說不送…”
宋明遠語氣強硬：“照做。”
“好。”
手下不得不應下。
……
宋家。
張銀花和宋明麗都不在。
蘇清禾燒了一鍋熱水，正在燙雞毛，給雞拔毛。
宋明遠雖然送的飯不行，但也提醒了她。
她腦袋受傷了，就改好好養一養傷，燉一鍋老母雞湯最適合養傷了。
過去別說雞，她在宋家勤勤懇懇，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到頭來卻連口雞蛋都喫不上。
反而宋小軍浪費了一鍋又一鍋雞湯。
雞湯的使命，就該被喝掉。
她喝個雞湯，怎麼了？
不用顧忌宋小軍，蘇清禾不用放亂七八糟的東西，雞湯做的很正宗。
奶白色的湯汁微微滾動，表面泛着星星點點的油光，雞皮和雞肉呈現誘人的嫩黃色。
光是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聞起來更是香氣撲鼻。
蘇清禾舀出雞湯，喝下去一大碗，胃裏暖洋洋的。
……
衛生院。
宋小軍飢腸轆轆。
“爹，我能喫飯了嗎？”
宋明遠眉頭蹙起：“再等等。”
宋小軍不滿撅起嘴：“有必要嗎？就算那個女人送雞湯過來，我也不會喝她的雞湯。”
“我要喫紅燒肉，爹，你讓人給我去國營飯店買，我要…”
他喋喋不休地說，宋明遠卻並未出聲，而是看了眼時間。
熬雞湯需要一段時間，送過來也有一段路程，按時間推算…
吱呀…
門被人推開。
宋明遠勾起脣角回頭望。
他就知道，蘇清禾就是在說狠話。
他吩咐下去的事，蘇清禾哪敢不…
“宋大哥，我來給你們送飯了！”
門開了，沈白蓉拎着飯盒進來，臉上滿是笑意。
“對了，早上送去給蘇清禾同志的飯，她吃了嗎？有沒有說好喫？”
看到沈白蓉，宋小軍露出笑容。
聽到這個問題，他又撇撇嘴。
“喫甚麼喫，不夠糟蹋的，她一個傻子哪懂好不好喫？”
宋明遠臉色不好。
沈白蓉打開飯盒，裏面有紅燒肉等看起來就油汪汪的飯菜。
“小軍，你不是想喫嗎？快來。”
宋小軍小心翼翼看宋明遠：“爹，我能喫嗎？”
宋明遠：“想喫就喫。”
宋小軍喜笑顏開，迫不及待加了一塊肥嘟嘟的紅燒肉放進嘴裏。
過去蘇清禾總是管着他，生病的時候哪能喫肥膩的？
還是沈姨好，沈姨對他最好了！
沈白蓉招呼宋明遠：“宋大哥，一起喫點，早上你就沒喫多少。”
宋明遠看向窗外：“你們喫，我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日落時分，衛生院食堂關門。
蘇清禾的雞湯，一碗都沒送過來。
……
蘇清禾雞湯喝得撐飽，早上喝湯，中午喫肉，晚上根本沒胃口。
她無視張銀花讓她做飯的話，自顧自在屋裏演算一些腦中記憶的知識。
距離離開還有六天時間。
耽誤五年時間，她要儘快找回過去熟悉的東西。
她打算找時間去縣裏，那裏有個圖書館，應該能派上用場。
竈房裏，張銀花正在做飯。
她忿忿不平，邊做飯邊小聲罵。
“天S的害人精，攪事精，好手好腳地使喚我一個老太婆，白瞎我把她救回來，良心都被狗吃了。”
“咳…忒！”
她越說越氣，做好飯就這麼咳出一口濃痰，啪地吐在了碗裏。
“喫喫喫，我讓你喫！”
她攪合攪合，將飯碗端給蘇清禾，一臉殷切。
“飯好了，快喫吧。”
蘇清禾看着張銀花竭力掩飾，仍掩不住眼底興奮的面龐，再看看她手裏的粥。
“我不餓，這碗你喝。”
“什…甚麼？”張銀花的笑僵在臉上，眼皮抽搐，“蘇清禾，你不要太過分。”
“不過是把你端來的粥，讓你先喝而已，哪裏過分了？”蘇清禾似笑非笑，“還是說你端來的這碗粥，本身就不能喝？”
說到這裏，她面色一肅。
“我懷疑你對我不利，粥裏下毒，看來要到趙叔那裏走一趟了。”
雖然粥裏沒毒，但有痰啊！
真鬧到趙立那裏，被查出來肯定會影響宋明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