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個小賤蹄子,我讓你到處勾引!”
陸暄嫣臉上閃過一絲快感,地上汩汩鮮紅,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對裴盛謙雖不說情意深重,但到底是她定下婚期的未婚夫。
她還未嘗過滋味的事情,卻被一個丫鬟捷足先登。
先前陸府送了那些個丫鬟,裴盛謙均一直未碰。偏偏到了冷惠心這裏,他卻與她睡了,第二日還給她抬了妾室!
這讓她陸暄嫣的面子往哪擱!
“怎麼?陸府今日今日沒給你們喫飯嗎!”陸暄嫣越想,心頭越堵得慌,“怎麼纔出這點血!都給我加大了勁兒!”
“唔——”
冷惠心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翻着白眼,死死地咬着口中的破布。
四肢顫抖不已,嬤嬤險些摁不住。
“嗝。”
倏地,冷惠心腦袋後一仰,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嬤嬤們六神無主,眼觀鼻鼻觀心,偷偷瞄着上首的許氏,不敢大喘氣兒。
“她可是死了?”
許氏擰着眉,眼中的嫌棄不加掩飾,似乎在看沒了價值的物件。
離得最近的嬤嬤哆嗦着伸手,去探鼻息。
“回夫人的話,還有氣兒,只是昏了過去。”她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若要是真死了,背鍋的,可就是她們這些奴婢了。
“娘,就這麼放過她?”陸暄嫣餘怒未消。
剛剛那一瞬,她也曾閃過恐慌。可知道冷惠心沒事,恐慌之後,怒意再次襲上心頭。
許氏端着茶杯的手一頓:“那你欲如何?”
“把她關到柴房,先讓她與鼠蟻待幾天。至於裴府那邊......”
陸暄嫣漫不經心道,“就說她思念母親,回家小住些時日。”
反正那裴家還未正式認她這個妾室,說破了天去,她現在終歸還是個試嫁的婢子罷了。
殊不知,一雙眼睛正趴在房樑上,悄悄記下了這一切。
他幾個躍起,腳尖踩在屋瓦上了無聲息。
·
裴景臣房中。
“主子,冷惠心回了陸府,被陸家母女用了針刑,人已經昏了過去,被扔在陸家的柴房。”
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將陸家母女的嘴臉一五一十地照搬,學得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裴景臣一手撐着頭,一手乾脆利落地落下黑子。
“隨便找個丫鬟,去陸府走一趟。就說,我有事找冷惠心,十萬火急的大事。”
他眯了眯眼,憶起與這個女人相遇的點點滴滴。
她身上藏着祕密,還不能就這麼不清不白地死在陸府。
“若是她們不交怎麼辦?”
“不交?”裴景臣冷笑,“啪”,白子圍住了黑棋。
他語氣淡然,似乎在描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那就搶。”
......
陸府,陸暄嫣擺弄着手裏的帕子,心不在焉。
桌上的《女誡》被風吹地嘩嘩響,一頁又一頁。
任憑嬤嬤講得口乾舌燥,她垂着頭,連個眼神都沒給。
“罷了罷了,今日便到此爲止吧。”許氏不成氣得瞪了她一眼,無奈道。
陸暄嫣嬌憨一笑,抱着許氏的胳膊撒嬌。
“娘,我不想學這個,太無趣了。”
她嘟着嘴抱怨道。
許氏點點她的鼻頭:“那可不行,夫爲妻綱,出嫁前,你必須把《女誡》背下來。莫要嫁去裴府,讓人家看了笑話。”
“大夫人。”嬤嬤神色古怪,手裏捧着拜帖。
“何事慌慌張張?”許氏瞥了一眼那輕飄飄的紙,神色不滿。
“裴府世子遞來了帖子,指名道姓說,找冷惠心有要事相商。”
母女倆對視一眼,又驚又疑。
“當真是裴府世子裴景臣?”
“你確定世子要找冷惠心?”
嬤嬤小心翼翼地呈上拜帖,冷汗順着髮際線流到耳後。
許氏拿起那張紙,對着光仔細端詳。
“這卻是裴府世子的印章。”她皺着眉,嘴角耷拉着,臉色十分難看。
“去,找人把冷惠心潑醒,再給她換身乾淨衣服。收拾妥當後,那人全須全尾地交給裴府。”
陸暄嫣不樂意了:“娘,你怎麼還真把那小浪蹄子交出去?”
許氏斜了她一眼,點了點桌上的拜帖:“她曾說,裴府世子與裴六爭奪她。如此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她看向柴房的方向,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裴景臣房中。
衛風語無倫次,試圖理解裴景臣傳達的信息。
“主子,您是說,您前日與一陌生女子在六公子院中......”
“您對陸府來的試婚丫鬟如此上心,莫不是懷疑,她便是那女子?”
裴景臣點頭,憶起那晚的滋味,嘴角微彎,頗有流連忘返的意味。
“世子,人帶來了。”
人未到,聲先到。
院中腳步逼近,春竹慌忙閃身,躲在牆角。
冷惠心垂着眉眼,臉色蒼白如紙,帶着幾分病美人的韻味。
“我既爲妾,便是世子的弟媳。此時相見,不知世子是何居心。”
她語調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夾槍帶棒。
裴景臣揮手屏退下人,看向冷惠心的目光中閃着玩味。
“我聽說,你前日下午便到了六弟院中等候,直至丑時才離去。”
他一頓,緊盯着冷惠心的神情,繼續道:“那前日戌時......”
冷惠心輕咬舌尖,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顫抖。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她心跳如擂,努力調整着呼吸。
此事若是傳到陸府,她與娘難逃一死。
指尖麻木地跳痛,彷彿在警醒她。
這件事,她斷然不能認下!
冷惠心打定主意,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恰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
撲通!
廂房門被撞開,一個丫鬟哭哭啼啼地衝進來,二話不說便跪下行了個大禮。
她抹着淚,委屈至極:“世子,其實那晚與你交合之人,是我!”
冷惠心瞪大了瞳孔,強忍着上揚的嘴角。
她正愁找不到理由開脫,丫鬟鬧這麼一出,這不是瞌睡送枕頭嘛!
“你?”
裴景臣滿腹狐疑,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形,“前日晚,你不在我院裏當值,去六弟院裏作甚?”
春竹咬着下脣,泫然欲泣:“六公子院中丫鬟,有我同鄉。那日,我遇到了困難,想去尋她,卻不料......”
她欲言又止,臉頰升起兩團紅暈,嬌聲道:“我自小便伺候世子,當下便認出了您的身份。事後,我憂心給您添亂,這纔沒及時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