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爲破碎的原生家庭，我是個極度缺乏愛和安全感的人。

蘇若雪用做到極致的細節打動了我。

她能注意到我所有的情緒變化，記得每個節日，從不讓我帶着壞情緒過夜。

和蘇若雪在一起的三年裏，她始終是個非常合格的戀人，對我關懷備至、有求必應。

蘇若雪給足了我安全感，她沒有刻意隱瞞過和陳林翰的過往，手機電腦隨便我查，所以我並不介意他們過去的八年。

在蘇若雪小心翼翼跟我坦白過往時，爲了安撫她，我還開玩笑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自己白得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女朋友。

可我知道，一旦遇上和陳林翰有關的事，她便不再是那個冷靜剋制的蘇若雪了。

某次她帶着我出席同學聚會時，我們剛走到包廂門口，便聽到有人在議論陳林翰。

“上次我在夜場撞到他了，穿得跟制服誘惑似的，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顧客還是男模！”

我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看向身旁面不改色的蘇若雪。

或許是包廂的門太重，直到我們進了門，猙獰的青筋還是盤踞在蘇若雪推門的那隻手上。

蘇若雪上位者的氣息極具壓迫感，多嘴的同學立馬面白如紙，整個人抖得像篩子。

蘇若雪卻只是滴水不漏地應付社交，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就在大家都以爲徹底相安無事時，蘇若雪找了個藉口將我支開，用酒瓶敲破了對方的腦袋。

我問她爲甚麼，她卻笑着敷衍我說，她曾遭受過這名同學的霸凌，現在不過是以牙還牙。

可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只有陳林翰才能讓她如此失控。

而我被好色的女流氓猥褻那次，她也只是嫺熟地安慰好我，再私底下找人報復回來。

無論我遭遇了甚麼，她從來不會爲了我親自動手。

可我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蘇若雪了，於是我說服自己別去在意。

甚至安慰自己，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會越愛越深，我總有一天能享受到相同或者更高的待遇。

但事實狠狠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從來沒有把心騰乾淨的人，如何能裝得那麼深情專一呢？

……

蘇若雪過了好一會纔打來電話：

“你憑甚麼跑去罵林翰？是我非要履行約定，你有氣就衝我發！”

原來蘇若雪不是來挽留我的，而是爲了給舊愛出氣……

我冷聲道：“蘇若雪，我再說一遍，我們分手吧。”

蘇若雪短暫沉默了一會，隨即嗤笑道：

“你用分手騙我回國沒用，所以才跑去針對林翰的吧，你怎麼這麼惡毒有心機啊！”

“我告訴你，你要再敢把我們之間的事遷怒到林翰頭上，這個婚乾脆就別結了！”

你瞧瞧，那個永遠都對我溫柔以待的蘇若雪，就這樣爲了初戀幾句挑唆，就恨不得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詞語咒罵我。

我們鬧得再兇再難看，她都不肯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現在卻因爲害怕陳林翰受傷，用取消婚約威脅我……

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端的陳林翰便低聲啜泣道：

“小雪你個大笨蛋，別爲了我和修遠吵架，我不值得你這樣，你快去哄哄他啊……”

蘇若雪趕緊輕聲安撫好陳林翰，然後警告我道：

“你跟林翰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一個沒有真正接受我過去的男人，根本不配成爲我的丈夫！”

對蘇若雪洶湧的愛意，大概就是在這一刻徹底歸於平靜的。

我閉了閉眼，將眼淚逼退回去，輕聲道：

“你錯了蘇若雪，是你配不上我的付出和愛……”

話說到一半，陳林翰的哭聲突然大了起來，蘇若雪再也顧不上我說甚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發來微信：“乖乖在國內等我，我們的婚事纔會順利。”

我笑着擦乾臉上殘留的淚，保存了這通電話的錄音。

蘇若雪啊蘇若雪，我從來都不是甚麼好招惹的人。

我和你之間的帳，可不是取消婚禮就能清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