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個小時後,裴時櫟來勢洶洶,厲聲質問:“夏如棠,你在胡鬧甚麼?”
緊跟着,視線落在她的頭上。
他微微一怔,“你受傷了?”
“嗯。”
夏如棠看向裴時櫟,眼神無波無瀾,“昨天碰上追尾,進了一趟醫院。”
裴時櫟眼裏掠過一瞬心虛,慌忙坐到夏如棠身邊,“傷得嚴重嗎?你昨天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
“小傷。”
夏如棠不動聲色地挪遠一些,緩緩道,“解除婚約,我是認真的,還有公司股份分割,我想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外人不清楚,但裴時櫟心知肚明。
裴家看不上他這個私生子,這些年他能創業成功,多虧了夏如棠給他的啓動資金和幕後的支持。
而夏如棠爲了幫他樹立一個年輕有爲的形象,並沒有讓外人知道她幫了他多少。
如今正是他爭取裴家繼承人的緊要關頭,他怎麼能讓公司出事?
念及此,裴時櫟擰緊眉頭,“棠棠,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再說一遍。”
夏如棠看進裴時櫟的眼睛裏,一字一頓地重複,“我是認真的。”
裴時櫟自詡比任何人都熟悉夏如棠,可現在,他真的看不透那雙眼睛。
“棠棠,你是不是因爲昨天沒陪你,生我的氣?那我今天在家裏陪你......”
“昨天你真的在公司嗎?”
夏如棠打斷他的話,“我打電話給小陳了,他說你昨天下午就沒在公司。”
“......”
裴時櫟心下一沉,下意識地辯解,“我是外出視察,小陳他可能是忘了。”
“是嗎?”夏如棠隨口道,“我壓根沒問小陳。”
裴時櫟騰地站起身,“你在耍我?”
“你要是心裏沒鬼會被我耍嗎?”夏如棠反問。
“你......”
裴時櫟不蠢,隱約猜出來夏如棠知道了甚麼。
“我到底做錯甚麼?你直說吧,搞這些彎彎繞繞沒意思。”
裴時櫟一副很苦惱的模樣,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棠棠,我們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你不能一直這麼驕縱。”
“你只會把我們搞得很累。”
夏如棠沒說話,只是平靜地望着裴時櫟。
曾經這個男人將她摟在懷裏,笑着讓她肆意妄爲,說這樣的女人才可愛。
原來男人的耐心也遵循守恆定律,不在她身上,就在別的女人身上。
在她的審視下,裴時櫟越發心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低姿態。
他輕聲開口,“棠棠,你別鬧了好不好?你想要甚麼?我都給你。”
“你喜歡夏如盈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一下子將裴時櫟問住了。
他回過神,果斷反駁,“你在胡說八道甚麼?盈盈是你的妹妹,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那你爲甚麼和她在一起?”
夏如棠用力攥緊雙手,一陣陣發疼的腦袋也在警告她,不能有過激的情緒。
可,心疼得厲害,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執拗地盯着裴時櫟,“爲甚麼你要騙我?爲甚麼偏偏是夏如盈?”
“昨天我和盈盈在一個活動上偶遇,舞臺出了點意外,是我送她去醫院,就這麼簡單,你愛信不信。”
“是盈盈在乎你的感受,怕你有誤會,纔會讓我瞞着你。”
裴時櫟擰着眉,“虧我還跟她說你性子大度,不可能會喫這種荒謬的醋,沒想到她的擔心沒有錯。”
“夏如棠,你胡鬧要有個度,盈盈是你的妹妹,一直針對她,對你有甚麼好處?”
裴時櫟語氣越來越差,“現在還懷疑到我們兩個頭上,你真的不要太離譜了。”
“你還是冷靜冷靜吧。”
裴時櫟邁開步伐,只丟下一句話,“解除婚約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看着裴時櫟揚長而去,夏如棠頭疼欲裂,連喊住他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
這病真礙事!
......
不止裴時櫟,所有收到消息的人,都當夏如棠是在胡鬧。
接下去一整天的時間,夏如棠的手機被打到沒電,一個電話都沒接。
而她忙着收拾東西,準備搬出別墅。
另一邊,裴時櫟進入病房,夏家父母便急忙迎了上來。
“時櫟,阿棠那消息是甚麼意思?你們出甚麼事了?”
夏母急切地詢問,“你們下週要舉行訂婚宴了,這要出甚麼差錯,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現在怕讓人笑話了?還不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兒,就只會給我們添亂,不讓人省心!”夏父厲聲道。
“能怪我嗎?她從小就在那種家庭長大,能是甚麼好孩子?”夏母小聲反駁一句。
“這件事怪我。”
裴時櫟出聲,無奈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夏如盈,“昨天我送盈盈來醫院被她看見了,我應該提前跟她解釋清楚的。”
“胡鬧!”夏母氣急,“盈盈受傷,你送她過來是合情合理的,她不關心妹妹就算了,竟然還......”
話說一半,夏母直覺得難以啓齒,有這樣善妒的女兒,實在是丟人!
“媽,你別生姐姐的氣,這事也是我不好......”夏如盈抿了抿脣,“我不應該讓時櫟哥送我的,現場那麼多工作人員......”
說着,夏如盈看向裴時櫟,“時櫟哥,這事鬧得姐姐要跟你解除婚約,可怎麼辦啊?”
“我們的婚約不可能解除。”
裴時櫟眸色微沉,“下週的訂婚宴照常舉行,棠棠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到時候她自然會跟我和好。”
聽到這番話,夏家父母都鬆了口氣。
夏如棠和裴時櫟在一起那麼久,要真在這節骨眼上鬧掰了,那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
更何況,裴時櫟有很大希望繼承裴家,這麼金貴的女婿,可不能就這麼跑了!
一時間,在場每個人各懷心思,沒人注意到夏如盈眼裏一閃而過的不甘......
......
夏如棠得知訂婚宴照常舉行,是在三天後。
她已經搬出別墅,住進市中心的公寓裏,正窩在沙發裏追劇,就接到訂婚宴司儀的電話。
放下手機,夏如棠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裴時櫟還是老樣子,每次冷戰都等着她去示好,理所應當地認爲她會妥協。
儘管每次都如他所願,但她早就心力交瘁,甚至開始懷疑和否定自己......在裴時櫟眼裏,她到底是多麼下賤的一個人?
這次她真的不想慣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