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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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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紅燭的焰燃得極盛,火光明滅跳躍着,在褚月涵的側臉上映出一個陰影。

攝政王開口,誰人敢反駁?褚月涵語塞,小皇帝最是怕他這個皇叔,更不敢開聲,氣氛於是凝滯下來。

“娘娘——”小丫頭喘着粗氣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三人齊齊轉頭看去,直將晚兒看得心驚膽戰,忙行了禮,告過罪,站到一邊。

褚月涵見她回來,面上的笑容真實了許多,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怎地回來了?”

晚兒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猶豫道:“本以爲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宮女與侍衛鬼混,叫幾個宮人按下也就是了,誰知是貴妃娘娘呀。”

她撇了撇嘴,顯然很不喜歡這個貴妃,繼續道:“姑姑不敢越矩,便差我回來請娘娘定奪。”

“這……”褚月涵眉頭輕蹙,似乎很是爲難,眼中流露出一抹憂愁。

晚兒還嫌不夠般,火上澆油道:“娘娘不知道,貴妃娘娘還特意換了身宮女的衣服,被監儀司的人按在地上了才認出來,深更半夜的也不知去做甚麼……”

“晚兒。”褚月涵豎起眉,呵斥道,“貴妃興許是一時糊塗。”

她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放心,問了一句:“沒有見着別的人吧?”

“倒是真沒抓到那膽大包天的侍衛,景華宮動靜那麼大,興許早早聽到風聲跑了吧。”晚兒眼珠子轉溜了一圈,便懂了主子意思,順着她話頭應道。

“貴妃未免太過膽大。”褚月涵似乎鬆了一口氣,才道,“半夜無召出寢宮,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這是當本宮與陛下都糊塗了,不敢動她麼。”

“混賬東西!”蘇重生平最忌諱別人覺得他傻,大約是少時受過欺負,如今一涉及這話,便怒而起身,大喊道,“朕要S了她!”

“貴妃娘娘走得可匆忙,鞋都少了一隻。”晚兒接着道。

“晚兒,住嘴!”褚月涵眼中閃過流光,瞥了一眼喝茶的南宮頤,面上便沉了下來,給晚兒遞了個眼色,“妄議妃嬪,可是本宮平日太寵你了!”

“娘娘息怒,奴婢知錯了。”晚兒半點沒有猶豫便跪了下來,垂着頭認錯道。

“自個兒回去掌嘴,權當給你長長記性。”褚月涵輕飄飄地便把此事揭了過去,至於這巴掌落不落到晚兒臉上,卻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皇后娘娘御下規矩嚴謹,本王自愧不如。”南宮頤盯着她的雙眼,意有所指道。

他們都是聰明人,褚月涵這場戲騙騙小皇帝還成,想瞞過他卻是不夠的。

好在褚月涵本身也沒打算與他糾纏,攝政王手再長也不該伸到後宮事務上,這陽謀到底是成了。

她面上含笑,眼中恨意卻冰寒刺骨,垂眸斂去最後一絲痕跡,只當沒聽懂話外音,應下道:“王爺過獎了。”

南宮頤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微微眯起眼睛,只覺得這女人身上的謎又多了。

天下人皆言褚家滿門忠士,褚家大小姐更是知書達禮,善良溫婉,平日裏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如今看來,傳言果真不可信,這褚月涵與他調查到的也是大相徑庭。

這手段謀略,半點不似深閨之中的少女,倒像是在宮廷之中染了半輩子的宮妃。

蘇重被蘇瑩瑩氣得咬牙,在那裏跺了大半天腳也沒人理會,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決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他似乎想起了甚麼,轉頭看向褚月涵,質問道:“他們都說這後宮現在是你在管,你莫不是就這麼看着!”

褚月涵抿了抿脣,掩住眸裏的冰冷,柔聲細語地勸慰道:“監儀司畢竟還未發現貴妃真正做出甚麼出格的事情……不如此次便小懲大誡,陛下以爲如何?”

“朕不聽這些,朕要看見她受罰!”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此時蘇重正在氣頭上,哪裏理會這些,一言不合便鬧了起來。

褚月涵與德福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見南宮頤沒有插手的意思,時機也差不多了,便開口道:“不如便罰俸半年,靜抄女戒百遍可好?”

這懲罰並不重,甚至是輕得很,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給了蘇瑩瑩一巴掌,讓她臉面全無,成了個笑話。

也讓她看看清楚,皇后進了宮,她這個貴妃的手就該往回縮縮了。

蘇重聽不懂這些,只點頭很是滿意的模樣,轉頭又鬧着要去千鯉池看錦鯉。

“陛下,天色已晚,千鯉池去不得。”南宮頤只一句話,便讓蘇重停了鬧騰。

蘇重跺了跺腳,又撅着嘴道:“那朕要回宮!朕不要呆在這裏了,半點意思都沒有。”

這回南宮頤沒有再開口,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褚月涵,似乎想看她作何反應。

褚月涵顯然也沒有留人的意思,朝德福點了點頭,便送蹦蹦跳跳的蘇重到了鳳儀宮門口,蹲身福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她又轉身,看向跟出來的南宮頤,收斂了笑容,冷冷道:“本宮便不送攝政王了。”

南宮頤勾了勾脣,板着臉朝她點了點頭,便從大門走了出去。

總算把瘟神送走,褚月涵鬆了一口氣,喝過一杯茶,才覺身上皇后朝服重。

“晚兒。”她喚了一聲,二人從小一同長大,甚至不必要她再說甚麼,晚兒便上來爲她更衣了。

她在鳳儀宮側殿的溫泉裏沐浴過後,始覺疲憊了,纔回內殿休息。

只是甫一踏進內殿,她便覺出了不對勁。

皇后寢宮最不缺的就是人,內殿更是侍女們爭相進來伺候的地方,此時卻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褚月涵眼皮子一跳,心中警惕,緩緩踏着重步往牀邊去,便瞧見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端坐在牀上。

只見他身着朝服,還未換下,指尖捻了一塊玉佩把玩,若不看面上的嚴肅神色,只看姿態,便比她這個主人還要自如幾分。

可不就是那剛剛纔從正門走出去的攝政王?

她咬牙,皮笑肉不笑,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攝政王怎麼跑進本宮的寢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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