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別跑,別跑。”
“抓住她。”
羞色酒吧,走廊,十幾個小痞子追着林楠。
林楠一邊跑一邊喊:“讓開,讓開。”
客人們避瘟疫般分立兩側。
眼看還有五六米就到門口,結果冒出個不長眼的,哐地一下,撞了個滿懷。
那個人本要推開她。
林楠一抬頭,眸子裏撞入一個黑色小痣,賴在一雙澄澈的鹿眼之上,隨着主人的眨眼,若隱若現。
她人又被壓入硬邦邦的胸膛裏。
藍隱,他不是去子公司視察了麼?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恰逢新仇遇舊恨。
“趕着去投胎?”
林楠嘿嘿一笑,鳳眼亮如繁星:“不,趕着做你妹。”
只見藍隱一挑眉的功夫,後面的人追了上來,將兩人圍住,開始叫囂,藍隱作勢要將她推出去。
她相信,藍隱做得出,於是緊摟住他的脖子。
“四五年不見,想得捨不得放手了?”藍隱問,語氣一如既往地不要臉。
哼,哪有那麼久,早上才見過,你喫三個雞蛋塞牙縫了我都看到了。
自己親妹妹變了,都不知道,這雙鹿眼真是個漂亮的擺設。
天知道老孃爲甚麼白天會莫名其妙與你妹妹共同一個身體,晚上到了八點左右又自動回來,第二天凌晨一陣痛感後又回到了你妹妹體內。
林楠內心吐槽,表面卻軟軟地說:“藍隱,咱們的賬,多得是時間算,現在,幫我。”
“如果,我不呢?”
“你十三歲差點被撕票,是我爸將你從綁匪手裏救出來的,他雖然從特警位置上退了下來,能賞他面子的人還是有兩位,你見死不救,依然會很麻煩。”
“是呀,會很麻煩。”藍隱用空出的右手抽出領帶,就在林楠以爲藍隱嫌棄領帶礙事要扔掉時,下一秒,領帶卻纏在了兩個人的手腕上。
林楠臉皮直抽抽。
“還秀上了。兄弟們,上。”痞子們失去耐性,出手了。
藍隱一邊拽着林楠的手,一邊回擊。他們一向討厭彼此,卻又無比了解對方,配合默契。
痞子們一個跟着一個倒在地上,全部在那哎呦。
林楠以爲自己能走了,沒想到,藍隱突然鬆開自己手腕上的領帶,直接纏到林楠的另一隻手腕上。
這個混蛋,竟然敢綁她!
藍隱沒理會林楠,單手托起她,抱孩子一樣,進了電梯,並較有興致地盯着她咬着那領帶,像獅子突然發現了兔子的可愛。
終於解開了。
林楠還沒來得及高興,電梯門打開,她人被拖進了一間套房。
按在長桌上的一刻,她背抵着冰涼白牆,雙腿被藍隱的腿夾住。
林楠高出藍隱三十厘米的距離,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若是外人看,很是曖昧。
但兩人怒視挾制提防着對方,身體貼着身體,無知無覺。
“見我就跑?”
“藍隱,是你說以後不想再見到我,見着我一定會卸掉我胳膊。你放心,今天純屬意外。只要你放了我,以後馬路上遇見,我立馬跳進下水道,絕不污了您的眼睛。”
林楠學的功夫是強身健體,藍隱可是藍氏商業帝國的繼任者,學的是招招致命。
和他正面剛,自己沒絲毫勝算。
識時務者爲俊傑,林楠向來不會委屈自己逞強。
不就嘴軟點嘛,她能張嘴就來,報仇,來日方長。
“聽林叔說,我從國外回來那天,你恰巧就出差了。一出就是半年多,爲了躲我?”
這人自尊心超強,林楠心裏罵,你天仙呀,誰都得圍着你轉。
嘴上卻真誠十足,五分真五分假:
“哪能!真的出差。我在平康那裏相中了一塊地,我覺得當鑫鑫熱處理新廠選址正好,鑫鑫熱處理靠市區太近,眼看國家對於環境管控越來越嚴,我怕哪天突然讓我搬走,哭都沒地方哭去。這可是我媽留給我唯一東西,不能毀在我手裏。”
林楠邊說餘光瞄着周圍。
總統套房,到處是無用的奢華。
連個趁手的傢伙都沒有。
“平康,夠遠,以後搬廠了,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趟,你真是選了個好廠址。”
“藍隱,你怎麼老是誤會我的意思呢。你可是香餑餑,你們公司生產的汽吊的零部件訂單量那麼大,只要漏個手指縫,就夠我喫一輩子了,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林楠說得真誠,深棕色的鳳眼,深深望進了藍隱心裏。
明知道她狡詐、虛僞、油嘴滑舌,只是敷衍他,看不上他。
但看着合合張張的朱脣,像朵怒放的玫瑰,他忍不住想聽下去。
“你的巴結,我看不上。認真給我道歉,補償我的名譽損失。說不定,你聯合我媽誆騙我出國留學的事情,我也會算了,你胳膊就保住了。”
“好呀,先放開我,我三拜九叩,認認真真地給你道歉。”
道歉個奶奶,她沒有錯!
林楠從十五歲認識十三歲的藍隱開始,已經領教過無數次他的錙銖必較。
她知道,藍隱不會真卸掉她胳膊,但一定會想損招折磨她痛不欲生。
兩人彼此凝視對方,緩緩鬆開手。
林楠鬆了口氣,出溜到了離門邊最近的沙發上休息。
而藍隱給助理打電話處理樓下痞子們的事情。
這時客房服務來了,送來一大堆食物。
眼看服務員要推着餐車就要出去了,門開已到最大。
現在不走,等待何時,林楠跳了起來。
動靜大得驚得服務員回過頭,卻看到明豔的女人被大老闆卡在單人沙發裏,掙扎着。
“出去!”
服務員趕緊關門,慌亂中門沒有鎖。
“三拜九扣,你打算在沙發裏?”調侃的話語帶出溫熱的氣,離林楠只有一公分,噴得臉癢。
林楠咬牙切齒,忽地揚起脖子,作勢要親過去,想逼迫他閃開,然後就親上了微涼的脣。
林楠:他怎麼不躲?
藍隱大腦空白了一秒鐘後也想:我怎麼沒躲?
兩人呆住,維持親吻姿勢,大眼瞪小眼。
藍隱太陽穴直突突,過往所有的糾纏不休、耿耿於懷閉環,炸開迷霧,未來變得清晰明瞭,欲、望洶湧澎湃,他要的,原來是這個。
他瘋了吻了上來,恨不得喫掉眼前的女人。
對於這種事,兩個人只見過豬跑,都沒實踐過,牙齒生疼。
林楠用力一咬,逮住機會,推開藍隱,扇出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跑了。
藍隱沒追,眼神晦暗不明,臉紅着,連手指都如同泡了紅酒,他舔了舔被咬的嘴脣,血腥味帶着些甜,心想林楠的腰真細真軟。
隨即他給特助打了電話:“去查一查,在平康,林楠接觸過哪些人,把她要買的地皮找出來,想辦法先扣住,等我通知。”
逃過一劫的林楠有些後怕,並不知道自己大後方馬上要被截胡。
出了門,就看到一輛車出租車裏伸出纖細白皙的胳膊,搖晃着。
她上了車,皺着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招客呢?你就不能喊我一聲。”
“我怕被發現。出租車好髒哦。”一個精緻的穿公主裙的小女生對她撅着嘴說道,似乎沒有看到開車師傅的眼神冰涼的快要能祭出刀片了,她還天真地問,“怎麼樣,人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