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天，醫院。

沈梔給護士長請了假，帶上口罩去找了自己的主治醫師林默。

她對林默簡單講述自己這幾天的病發情況，心情有些忐忑。

林默凝重說道：“近期記憶力衰退是初期症狀，隨着病情的發展，會出現遠期記憶衰退和空間認知障礙。”

“甚麼意思？”沈梔的心揪起來。

林默頓了頓，秉着職業素養沉聲道：“病情加重後，你會忘記相伴多年的家人，也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梔臉色微微一白，沉默着說不出話。

再過些日子，她會連霍謹言是誰都忘了嗎......

林默嘆了口氣：“儘快告訴家人，再配合治療，有一定幾率能延緩病情。”

沈梔愣了愣，輕輕點頭：“還請林醫生幫我保密，我不想讓院裏其他同事擔心。”

從診室離開，沈梔有些恍惚地在醫院長廊上走着，遠遠地看到霍謹言和白欣妍迎面走來。

白欣妍熱絡說着甚麼，身體時不時靠上霍謹言，他卻沒有排斥。

沈梔就這樣看着，感受着心一點點被撕裂。

似是感應到了甚麼，霍謹言轉眸看向她，眸底暗潮波動。

白欣妍順着霍謹言的視線，也看見了沈梔。

她驚訝打招呼：“梔梔，你也在這家醫院？”

沈梔臉色蒼白，靜靜看着霍謹言。

他徹夜不回家，早上又和白欣妍一起出現，難道不給自己一個解釋嗎？

霍謹言沒有理會沈梔的眼神，一旁的白欣妍也在自問自答。

“哦，我懂了，原來是夫唱婦隨，這麼多年你們還在一起呢，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

她打趣說着，故意用胳膊蹭了蹭霍謹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梔看着霍謹言如常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快了。”

“甚麼快了？”白欣妍不解問道。

這時，一直沉默未語的霍謹言掃了沈梔一眼：“你很閒？”

沈梔呼吸一窒，自己站在這裏都礙着他的眼了嗎？

她斂去眼底的澀意，對白欣妍說道：“我工作去了。”

白欣妍笑道：“回聊啊。”

眼看沈梔走遠，白欣妍皺眉看向一側的霍謹言：“好歹是你老婆，怎麼對她那麼兇？”

霍謹言沒有接話，往自己辦公室方向走。

白欣妍跟上去，喋喋不休道：“下鄉義診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院長可是要我今天就把名單提交上去。”

霍謹言想起沈梔說的話，沉聲道：“你們先走，我晚幾天再去。”

“爲甚麼？”白欣妍問。

霍謹言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私事。”

入夜。

沈梔沒有進廚房，而是隨意泡了桶方便麪做晚餐，然後開始收拾行李。

明明是住了六年的家，對她而言卻乾淨的好像是個隨住隨走的旅館。

一個24寸的行李箱，裝滿綽綽有餘。

忙完這些，沈梔坐在沙發上，再次打開了手機，開啓錄音模式——

“現在是5月3日晚上八點，我和霍先生在一起1290天，我們的婚姻還剩最後九天。”

“現在，我要離開這個我們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和霍先生說再見。”

按了結束鍵，沈梔將手機收好，拖着行李箱到了門口。

她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曾滿心佈置卻冷清至極的房子，收回了視線。

正要抬手擰開門柄，門鎖卻傳來了咔噠聲響。

門開，霍謹言的身影出現。

他看向沈梔手中的行李箱，沉寂的眼眸有了一絲波動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