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她險些害謝凝雪小產？
謝雲熙笑了，一雙秋水明眸裏滿含譏諷：“看來我剛剛還罵漏了半句話。”
“你、宋言知，根本就是棺材裏伸手—死要錢！”
哄女人竟然都要用她的嫁妝，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京城人的大牙！
“你！”
宋言知大怒，“蹭”一下站起身。
“怎麼，被戳到痛腳，發怒了？”謝雲熙神色冷冽。
這句話一下給宋言知的怒氣堵住，一時間發怒也不是，不發怒也不是，氣得他直喘粗氣。
宋孟氏見不得兒子受委屈，鐵青着臉重重拍了一下桌板。
“謝雲熙，我念在你爲將軍府操勞多年已很是通情達理，不過扣掉兩三件嫁妝，照你這麼錙銖必較，你喫住都在將軍府，那我是不是也該收你的銀兩！”
此話一出，謝雲熙只差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時間又覺荒謬又覺可笑。
怕是舉國也沒有第二人聽過這般荒謬的話了吧？
堂堂將軍府老夫人，婆母竟然向自己的兒媳討要房費！
謝雲熙真真是忍不住，哈地笑了聲。
宋孟氏神色間也有些不自在，但很快立了起來，不屑撇嘴道：“你現在立刻帶着清出來的嫁妝離開，我便不再計較此事。”
謝雲熙冷笑一聲：“宋老夫人既然要計較，那我也來計較計較。”
她從湘兒手中接過賬本，“啪”地一聲狠狠甩在桌上。
“這些賬本上面，只記錄了這三年來我嫁妝的取用，爲府裏花下的銀兩，可還有些我可還沒算呢。”
“宋老夫人看病的銀兩，節禮的銀兩，想要的衣裳首飾，可通通都是我的私庫出的，這麼算下來，可又是一大筆銀子！”
謝雲熙眉目若寒星，譏誚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宋孟氏老臉一白。
“夠了！”
宋言知卻是攥緊了拳，臉色由青變紫，又由紫變青，只覺得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丟人的時刻！
再讓她這麼說下去，整個將軍府都不夠給她賠的！
他鐵青着臉道：“還有哪些嫁妝沒給你？你速速說了，我命人去拿。”
謝雲熙微微一笑，身旁的湘兒立刻上前半步唸了起來。
整整十五件，她記得清清楚楚。
躺在牀上的謝凝雪剛剛纔戴上那對東珠耳環，又屈辱地從耳朵上取了下來。
謝雲熙卻毫不客氣道：“你頭上的珠釵也是我的。”
謝凝雪頓時瞪大了眼，喘着氣道：“甚麼首飾都是你的，你可有證據證明？”
“證據？”謝雲熙譏誚一笑，“湘兒，嫁妝單子拿來給她看。”
湘兒清脆地應了一聲是，旋即拿出了一條長長的拖到地上的單子，故意道：“嫁妝太多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這支白玉釵記在哪裏的。”
謝凝雪看着那長長的嫁妝單，又想到自己當初的嫁妝，心中又痛又恨。
湘兒很快找到白玉釵的記錄，謝凝雪鐵青着臉一把將那白玉釵給拔了下來。
“這下沒有了吧？”
謝雲熙點頭，轉而看向宋孟氏，毫不客氣道：“你腕上的手鐲、左手的金戒也是我的。”
宋孟氏神色也十分難看，有些不捨陪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物件兒，但怕她再從長長的嫁妝單裏將東西找出來，只好忍着痛一把將東西褪下來了。
將她們二人身上的首飾去了個乾淨，到最後，謝雲熙看向宋言知。
宋言知本滿臉疲憊地坐在塌邊，察覺到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看向她，脣線緊繃，聲音譏諷：“看我做甚，我身上可沒有你一件珠釵首飾。”
“當然。”謝雲熙含笑。
但就在宋言知剛剛鬆了半口氣時，她又道：“不過你身上穿的衣裳是我的，你得脫了還我。”
衣裳是她的？
宋言知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是暴怒：“謝雲熙，你不要欺人太甚！”
讓他當着這麼多丫鬟僕人脫衣裳，今後他的臉還往哪兒擱！
他是戰場上S出來的將軍，此刻渾身血氣上湧，眼眶猩紅，看着很是駭人。
屋裏的丫鬟頓時慘白着臉跪了一地。
謝雲熙卻穩穩站在原地，皎皎白月般的小臉揚起，眼眸若冰雪冷酷：“不想脫衣裳，那便還銀兩吧，你身上這件衣裳是我用上好的織錦緞做的，寸錦寸金，你現在便還我五百兩銀子，我便翻篇揭過。”
謝雲熙心裏約摸着算了算，她的嫁妝加上方纔還回來的這些，應該已經把將軍府的家底兒都掏空了，甚至應該還往外借了點外賬，再要將軍府掏，無論如何也是掏不出來了。
宋言知喘着粗氣，謝雲熙無情而冷漠，二人都沒說話，周身氣勢卻在空氣中碰撞。
他猛地揚手就要狠狠往她臉上打去。
謝雲熙冷笑一聲：“你打！”
“你這一巴掌打下去，你且看看，你這將軍之位還坐不坐得穩！”
那打下來的巴掌便生生停在半空，宋言知氣得嘴脣都哆嗦。
“夠了夠了。”宋孟氏終於開口，她眼中含淚，“兒啊，我去給你拿其他衣裳。”
宋言知神色屈辱至極，卻也知曉此刻沒有任何辦法，重重閉了閉眼，滿腔憤恨地獰笑點頭。
“好、很好，謝雲熙，希望你來日不要後悔。”
他面容緊繃解開腰帶，脫下外裳：“一件。”又伸向中衣，“兩件。”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分毫聲音，所有的丫鬟僕婦都跪在地上緊緊垂着頭，只恨不得自己在外面，而不是在這裏面。
“三件。”宋言知已經快將最後一件衣裳拖乾淨了，滿眼屈辱而譏諷地看着謝雲熙。
“這裏面這件，你可要我脫乾淨了？”
“不必。”
謝雲熙輕挑眉梢，一張嬌面重含笑意，道：“最後一件衣裳，便留作你的遮臭布。”
羞辱人目的已經達到，謝雲熙可不想真看到他那令人作嘔的胸膛。
將軍府狠狠往她臉上打了這麼響亮一個耳光，這個，也只夠還九牛一毛的。
宋言知這才鐵青着臉接過宋孟氏遞過來的衣裳，面無表情地匆匆穿上。
今日的打擊，想必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他緊握着拳頭，聲音從牙齒縫裏擠出來。
“謝雲熙，你等着、你等着，我定要去告御狀！”
誰知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
“皇上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