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等姜攬月和宋寧風到達前廳時,蕊兒也將剛整理好的借條,遞給了姜攬月。
由於姜攬月的嫁妝衆多,蕊兒還未清點完畢。
姜攬月進入前廳時,廳內除了坐在八仙椅主位上的婆母柳氏和公公宋懷山外,不止有宋寧風的哥哥嫂嫂,弟弟弟媳,還有二房三房的幾位。
宋家的人差不多都到場了,應該是有大事。
姜攬月簡單跟衆人打了招呼後,淡淡問道,“母親喚我來,可是有事?”
“是有一個天大的喜事要告訴你。”
柳氏保養得不錯,再加上她今天心情不錯,她身着紫色綺麗華服,整個人都十分貴氣。
柳氏笑盈盈說完,就衝着隔壁的屋子喊道,“孫嬤嬤,快些把軒哥兒抱來。”
很快,姜攬月就看到孫嬤嬤抱着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過來。
孫嬤嬤將小孩遞給柳氏後,柳氏連忙歡喜地接了過去。
柳氏逗弄着小孩,視線看向姜攬月道,“軒哥兒,這是你母親,快叫母親。”
小男孩還不會說話,只是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
姜攬月黛眉微蹙,神色冷沉,“母親這是何意?我怎麼不知,我何時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柳氏笑道,“這孩子是寧風和沐將軍的,他們兩人常年在外征戰,打算將孩子記在你名下撫養。軒哥兒當然要喚你爲母親。”
“......”姜攬月愣怔住。
她身後的蕊兒也喫驚的將杏眼瞪得溜圓。
姜攬月定眼一看軒哥兒身上頗爲熟悉的蜀雲錦,才知自己在侯府的付出是爲人作嫁。
那蜀雲錦是父兄立下戰功,皇上賞賜的稀罕物。
當初柳氏來找她拿,說是要幫襯着宋寧風打點關係,她就給了。
誰曾想,卻是給沐婉清的兒子做了衣衫。
看來自己的嫁妝不止補貼侯府一家老少,連外室和她兒子都是喫她的用她的。
現在他們更是得寸進尺,還想將沐婉清的孩子記在她名下,讓庶子變成嫡出子。
宋寧風和沐婉清能借着上戰場風花雪月,卻想將她困在深宅,讓她耗財出力!
她是甚麼絕世大冤種嗎?
剎那間,姜攬月如吞了十隻蒼蠅般,覺得膈應又噁心!
這婚,是必須和離不可!
“母親,你們是早就知道沐婉清和這孩子了?”
柳氏不以爲然,勸說道,“阿月啊,你既然沒辦法跟沐將軍一樣上戰場爲我們侯府光宗耀祖,你身爲侯門主母,理應爲寧風把後宅操持好,爲整個侯府思量。”
“就因我不是女將軍,我就活該替外室養孩子?”姜攬月清絕的小臉上,透着嘲諷。
柳氏苦口婆心勸道,“話不是這樣說的,軒哥兒記你名下,那就是你的孩子。你白撿一個兒子能享受膝前盡孝,這可是天賜的福源啊!阿月,有時候得把目光放長遠一些,別鼠目寸光了!”
姜攬月沒想到她精心服侍三年的婆母,會說出這番無恥之話。
蕊兒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
她家小姐又不是不能自己生,爲何要給外室養子,甚至讓低賤的外室子踩着小姐成爲嫡出子?
真是欺人太甚!
姜攬月瓷白嬌美的小臉上佈滿了一層寒霜,她冷冷道,“養他可以!除非這孩子的生母死了,我可以念在他可憐的份上,將他當個下人收留給他一口飯喫。”
“你......”柳氏氣結。
一旁一直未說話的公公宋懷山,他氣得拍桌道,“放肆!人家沐將軍能光耀侯府門楣,立下赫赫戰功,你養她的孩子,不也跟着沾光?”
“一個外室庶子,還不配讓我堂堂將軍府嫡女沾光!”
“你......”
姜攬月語氣冷淡,“既然你們如此看重沐將軍,我在侯府也多餘。”
她瀲灩的鳳眸微挑,看向宋寧風,一字一句道,“宋寧風,我們和離吧!”
姜攬月如玉珠般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
此話一出驚呆了一屋子人!
“和離?”宋寧風神色震驚,十分意外!
她在侯府任勞任怨三年,好不容易將他盼回來,她怎會捨得提出和離?定是故意耍花招的氣話!
宋寧風擰着眉頭,臉色不太好看,他聲音卻柔了幾分下來,“阿月,你還要鬧到甚麼時候?適可而止吧!”
“之前我還覺得你賢良淑德,你可知,和離後的女人就是下堂婦,除了我,以後哪裏還有男人敢要你?”
柳氏點頭,“是呀阿月,你就別使小性子了,沐將軍雖以平妻進侯府,可掌管侯府的還是你啊!”
姜攬月嘴角彎起一抹譏笑,她從自己衣袖中拿出一把鑰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侯府掌家之權,你們還是一併交給沐將軍吧,我不會再過問。”
姜攬月拿出借條看了看,瑰麗的小臉上神色淡漠,“另外這些借條,是母親你當初親自打的,一共五萬七千兩,也請儘快結清吧。”
“不然......讓外人知道偌大的侯府是靠我的嫁妝撐着,不大好聽。”
姜攬月冷冷地將這番話說完後,她就帶着蕊兒轉身離去了。
她不止要跟宋寧風和離,她還要讓他們把欠她的,一分不少的統統還回來!
宋懷山沉着老臉,怒道,“姜家父兄下落不明,已經勢微,她姜攬月以後怕是一介孤女。只有沐將軍才能讓我們侯府前途無量,把軒哥兒記她名下,那都是她的榮幸。”
柳氏嚴眼中也充斥着對姜攬月的不滿,“是啊,軒哥兒定然是要記在她名下的,可不能讓我大孫子成庶出子。哼,只要我們不同意和離,她這輩子都沒辦法離開侯府!”
屋子裏的三房,聽着宋懷山和柳氏的對話,卻有些爲姜攬月不值,他們這是將她算計得明明白白啊。
對於姜攬月提出和離的事,讓宋寧風心頭不太舒服,姜攬月能等自己三年,自然是用情至深。
估計是娶平妻和過繼孩子兩件事堆一起,才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宋寧風微微頷首,信心十足道,“和離她是癡人說夢,父親母親,我定也會勸動她撫養軒哥兒。”
暖月閣內。
姜攬月坐在雕花椅上,正垂着眸子,翻看着蕊兒整理好的部分嫁妝清單。
蕊兒滿眼擔心地看向一旁的姜攬月。
緋色的衣裙將她的雪膚襯得如瓷一般,容色晶瑩如玉,幾縷碎髮散落在耳側,只是一個側臉就美得豔逸絕倫。
她家小姐,光這容貌身段,當初想求娶之人差點把將軍府門檻踏破,更別提小姐驚世的武學和醫術造詣了。
若非小姐聽將軍的話嫁人後過普通人生活,宋寧風和那甚麼第一女將軍豈有機會壓小姐一頭?
蕊兒見姜攬月不哭也不鬧,她越是如此,蕊兒愈發擔心和心疼。
正打算安慰姜攬月,一隻信鴿飛了進來。
蕊兒趕緊把眼淚憋回去,將信從鴿子腿上取下來遞給姜攬月,“小姐,好像是聶師兄的信。”
蕊兒知道,能讓姜攬月用上信鴿,定然都是大事。
父兄之事,姜攬月在得知的第一時間,就讓青城山的聶師兄幫忙去查了。
展開紙條,姜攬月臉上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父兄定不會叛國也不會當逃兵,他們應該是遇到了甚麼事情,纔會下落不明。
姜攬月給聶師兄回信,讓他繼續沿着線索調查,有消息第一時間告知她。
寫好紙條,將紙條綁在信鴿腿上後,便放飛了出去。
她定要想辦法護父兄周全,讓他們平安歸來!
蕊兒想到今日之事,還是滿心擔憂,“小姐,可怎麼辦纔好啊?侯府衆人還想小姐養外室子,他們斷然不會同意小姐和離的!”
姜攬月收回看向信鴿飛遠的視線,冷淡的眼瞳似深潭,“眼下想要順利和離,只能找皇上賜一紙和離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