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是知錯了，而是要死了
十幾分鍾後，方寒鬆開牙關，看着已經失去生機的屍體，緩緩鬆開染血的牙齒。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卻毫不在意。
“你以爲我不知道是誰指使你的？”
他冷冷開口，目光中閃過一絲譏諷。
那天在網上看到周家大少爺的慈善訪談時，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畫面裏的周少爺穿着定製西裝，笑容溫潤如玉：“我們周家一直堅持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作爲一個事業型男人，我深知責任的重要性。”
那道熟悉的嗓音，和當初下令S害妹妹的神祕電話如出一轍。
呵，瀚海知名慈善大亨周家，原來就是那個躲在幕後的真兇。
周家表面上光鮮亮麗，暗地裏卻草菅人命。
方寒低頭看着自己遍體鱗傷的身軀，半個月前大貨車給予的傷勢還沒有痊癒。
剛纔生死搏鬥之間繃帶上的傷口又大出血，一點點侵蝕着他的生命力。
“有錢人就能爲所欲爲？”他目光通紅。
這世上還有王法嗎？
內心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
周家S了他的妹妹，現在連對付一個小嘍囉都要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就是所謂的公平？
身體越來越冷，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寒意從四肢百骸滲透進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方寒緊咬着牙，眼中充滿不甘：“來世……如果有來世……”
滔天的仇恨在胸膛咆哮：“我一定要讓周家血債血償！”
血液已經蔓延到了心臟，每一次跳動都伴隨着劇痛。
他躺在地上，渙散的目光落在散落的鏡片碎片上。
鏡中倒映出的自己突然變得詭異，七竅流血，宛如紅衣厲詭。
那張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鏡子裏的影像開始扭曲，一道道黑影在邊緣舞動。
方寒知道自己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但內心毫無畏懼。
反而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一個念頭閃過：也許……妹妹也會以這種形式存在？
生命的最後時刻，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童年時那些怪異的夢境，總是夢見自己站在懸崖邊上，耳邊響着無數人的哭喊。
那些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彷彿就在耳邊。
腦海中時不時響起的低語，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古老詞句。
眼前經常出現的詭異幻象，有時是扭曲的人影，有時是血紅的符號。
難怪經常有人說他像漢尼拔，那種與生俱來的暴戾氣質，確實不像正常人。
除了雙胞胎妹妹，他從不敢與人深交。
生怕某天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在和詭魂對話。
現在想來，或許那些異常的經歷，都是命運的提醒。
方寒緩緩閉上雙眼，溫熱的鮮血從胸口滲出，將他的白色體恤一點點染紅。
刺鼻的血腥味在鼻尖縈繞，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的意識拉入深淵。
針扎般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卻又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他陷入了一個血紅的夢境。
夢中，他站在周家大宅前，身着一襲紅衣，衣角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絕世而獨立。
周家的大門緊閉着，門匾上的“周”字在血色中若隱若現。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壓城，開始飄起細密的雨絲。
雨水打在他的衣服上，卻沒有將血色沖淡，反而讓那抹紅變得更加妖異詭譎。
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無數水花。
血色在雨中扭曲流淌，如同無數條蠕動的血蛇，在他的衣服上游走。
方寒抬頭望着天空，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他的內心被仇恨的火焰灼燒着，那火焰越燒越旺，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妹妹慘死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她絕望的眼神。
她最後那聲微弱的呼喚。
周家人囂張的笑聲迴盪在耳邊，如同魔音灌腦，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從心底湧起，如同滾燙的岩漿，要將他的理智徹底吞噬。
“方淼......”他低聲呢喃着妹妹的名字，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憤怒。
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突然，一股陰冷的大風席捲而來，整個病房的溫度驟降。
儀器的滴滴聲戛然而止。
燈光閃爍了幾下，徹底熄滅。
漆黑的陰氣如同漩渦般在空中流淌，發出詭異的嗚咽聲，彷彿千萬冤魂在哭泣。
血紅色的絲線從四面八方湧現，如同蛛網般將方寒層層包裹。
那些絲線在他身前交織，逐漸勾勒出一具棺材的輪廓。
棺材表面浮現出無數扭曲的符文，散發出幽幽的血光。
十八層。
皎潔的月光透過整面落地窗灑進豪華公寓，在真皮沙發上鍍上一層銀輝，映襯着這間價值上千萬的頂層套房愈發奢華。
周豪慵懶地靠在意大利定製的真皮沙發上，手中的高腳杯裏盛着82年的拉菲，他五指輕輕晃動着酒杯，暗紅的液體在水晶杯中打着旋。
他的目光透過十八層的落地窗，俯視着下方車水馬龍的街道，彷彿在觀賞一場爲他準備的表演。
街道的轉角處，一輛塗裝低調的黑色大貨車正疾馳而來。
周豪的瞳孔微微收縮，脣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弧度。
“砰！”
刺耳的撞擊聲隔着防彈玻璃傳來，伴隨着尖銳的剎車聲和此起彼伏的驚呼。
下方道路上，一輛銀色轎車被撞得翻滾出去，車身嚴重變形，碎裂的玻璃在路燈下閃爍着刺目的光芒。
周豪輕抿了一口紅酒，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難得看到這麼精彩的演出。”
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慵懶和玩味，彷彿在談論一場無足輕重的街頭鬧劇。
“少爺，東西拿到了。”
黑衣保鏢快步走來，雙手恭敬地呈上一個雕工精緻的檀木盒。
周豪猛地坐直身體，酒杯隨手丟在價值不菲的羊毛地毯上，暗紅的酒液瞬間洇開。
他一把抓過盒子，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光芒。
檀木盒打開的瞬間，一枚雕刻着神祕紋路的玉璽映入眼簾，幽綠的玉質在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
“嘖嘖，果然不錯，這才配得上本少爺的身份。”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玉璽表面，感受着那冰涼而又神祕的觸感，彷彿觸摸到了某種禁忌的力量。
“給我滾開！”
周豪不耐煩地推開身邊投懷送抱的女伴，那是他今晚在夜場帶回來的名媛，此刻在他眼裏卻如同厭惡的蛆蟲。
“這種寶物，也是那對賤民能配得上的？”
一旁的司機舔了舔發乾的嘴脣，眼中閃過Y邪的光芒。
“少爺，那妹子長得倒是挺俊，氣質出衆，可惜死了，不過旁邊那活着的哥哥更是水靈，皮膚白得發亮......”
周豪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朝着幾個黑衣手下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很好。”
周豪眼中閃過一絲Y邪，舔了舔嘴脣，“等風聲過去，把那個小美人帶來給我玩玩，聽說他長得挺不錯？”
幾個黑衣保鏢相視一笑，眼中盡是陰狠與期待。
“你說誰長得不錯？”
周豪錯愕的轉過來，驚訝於在周家還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不要命了？
“誰在哪裏說話？”
“我問你答，你說誰長得不錯？”
溫度驟然降低，彷佛掉入了冰窖。
陰風陣陣，走廊盡頭的破舊紅燈籠詭異地晃動起來，明明沒有風，燭光卻忽明忽暗。一縷若有若無的啜泣聲從黑暗中傳來，伴隨着一陣陣若即若離的腳步聲。
周豪驚奇的發現，整個房間除他以外在沒有任何活人了。
他的手下，他的情婦，都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空氣凝固了，彷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方寒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終於找到你了，周豪。”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周豪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冰冷的月光從破碎的窗戶灑落，照在地上扭曲的屍體上，血腥的氣息瀰漫整個房間。
\"等等...你是...\"他的聲音沙啞發顫，額頭滲出冷汗。心臟在胸腔裏瘋狂跳動，彷彿要衝出胸膛。
厲鬼緩緩邁步，染血的腳尖與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迴響。\"砰、砰、砰\"，每一步都像敲在周豪的心上。月光映照下他的身影拖得老長，如同索命的死神。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周豪痛哭流涕，早已沒了平日裏趾高氣昂的模樣。空氣中瀰漫着死亡的氣息，窗外呼嘯的寒風彷彿是亡魂的哭號。
\"饒...饒了我...\"周豪聲嘶力竭地哀求着，但黑暗中傳來的只有厲鬼冰冷的笑聲，像極了地獄傳來的喪鐘。
厲鬼舉起了手中的刀，銀光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寒芒。周豪癱軟在地，褲管已經溼透，早已沒了平日裏呼風喚雨的氣勢。
\"不...求你...我給你錢！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周豪聲音顫抖，像只落水的老鼠般可憐。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啊！\"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月光下，一道蜷縮的軀體倒在血泊中，卑賤就像陰溝裏的老鼠。
......
周豪猛地從價值百萬的定製大牀上彈起。
該死該死該死！
自己剛纔爲甚麼夢到了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還有，那索命的惡詭到底是誰！
冷汗浸透了昂貴的真絲睡衣，周豪大口喘着氣，眼中盡是驚恐。
那雙血紅的眼睛，彷彿地獄深處的惡詭，還在注視着他，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誰！誰敢動本少爺！”
周豪面色慘白，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顫抖。
虛空中，一個陰森刺骨的聲音飄然而至：“傷我妹妹性命者，S無赦......”
聲音彷彿來自地獄深處，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啊，夢是，是真的！
“啊！滾開！都給我滾開！”
他瘋狂地揮舞着雙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聲音中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黑衣手下聞聲衝進房間，看着周豪瘋癲的樣子面面相覷。
“少爺，別怕，有家主大人花五百萬請來的法器護身，這世上沒甚麼邪祟能傷得了您。”
周豪卻像沒聽見一般，蜷縮在牀上瑟瑟發抖。
他能感覺到，有甚麼可怕的存在正在一步步靠近，帶着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
顫抖的手伸向枕頭下的玉佩，入手卻是一片碎屑，價值連城的避邪玉佩竟然完全碎裂。
他急忙摸向胸前的長命鎖，那是他出生時詭術高專黃眉院長親手開光的法器，同樣已經化爲粉末。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胸口傳來，他低頭看去，一個血紅的手印正在皮膚上浮現，鮮豔得刺目。
“S我妹妹性命者，滅全族！”
“不...不要......”
周豪拼命擦拭那個手印，但無論他怎麼擦，那血色的印記卻越發鮮豔，彷彿要滲入他的骨髓。
“快...快去通知我父親！”
他蜷縮在牀角，聲音裏帶着絕望的哭腔。
“救命...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淚水順着他慘白的臉頰滑落，眼中盡是對死亡的恐懼，那個曾經趾高氣昂的紈絝子弟，此刻已經完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