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吳婉兒咬着脣,身子又往鄭睿澤那邊移了半分,臉上不見緊張怯懦之色。
但語氣卻怯生生的:“崔將軍,我......”
眼淚簌簌滑落,她看起來委屈至極。
鄭睿澤眼神冰冷,將人護在懷中:“婉兒,別怕,有我護着你!”
吳婉兒更是窩在他懷裏,抽泣聲不斷,嘴角卻掛着得意,眼神中滿是嘲諷。
崔凝霜只是淡然問了一句,在鄭睿澤眼中彷彿是要直接讓她把胎墮掉一般。
這情形讓人忍不住發笑。
崔凝霜鬆開拿着官貼的兩指,後退兩步,嘴角微微上揚。
“那恭喜二位了。”
剛剛還溫聲叫着夫君,現在卻如同外人一般說着恭喜,這諷刺的意味或許只有她自己能體會。
吳婉兒依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噙着淚說:“凝霜姐姐......可是不希望我生下這孩子?”
崔凝霜握緊佩劍的手瞬間鬆開,臉上的笑意未變。
“凝霜姐姐是怪,夫君要娶我爲平妻,未曾與你商量嗎?”
此話一出,崔凝霜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崔鄭兩家皆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哪怕是一個通房丫頭進門都要算一算兇吉,抬平妻進門竟然用一句輕飄飄的商量就給帶過去了。
吳婉兒見她不回答,身子直接癱在鄭睿澤身上,哭得梨花帶雨。
鄭睿澤趕忙安慰道:“婉兒,娶你是我的事,與她無關。”
話伴隨着嫌惡的目光落到崔凝霜身上。
不回答反倒成了過錯。
“你雖進不了鄭家的門,但你的種是鄭家的,生下來總歸是要叫我一聲母親的不是......”
“你這般粗鄙不堪,說的都是甚麼胡話,待我交換了賡帖,婉兒就是我鄭睿澤的妻子了。”
“粗鄙不堪?”
崔凝霜退到一邊,笑意消失,英氣盡顯。
道:“城門不得停留,速速放行!”
她又柔聲道:“夫君,慢走!”
鄭睿澤眼中滿是嫌惡,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我回鄭家再與你清算!”
隨後用力地放下馬車簾子。
崔凝霜望着遠去的馬車,輕吐出聲。
“請便!”
——
太陽高高升起,她也回到了將軍府。
四周無人,寂靜無聲。
鄭睿澤端坐着,熱茶早已沒了餘溫。
見她過來,鄭睿澤抬起眼眸,眼底的烏青更添了幾分陰沉。
“不知夫君前來所爲何事?”
她只是略微輕喚,鄭睿澤的怒意便浮現在臉上。
冷冰冰地說道:“崔凝霜,你把賡帖拿來。”
她微笑着,答非所問道:“將軍可是住在城東的小院落中?”
“與你有何相干?”
“既然吳婉兒有孕,該多安排幾個婆子照顧着纔是,怎麼身邊就一個老婦?”
鄭睿澤猛拍桌子,憤然站起身來。
“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卻抬眸對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會和我扯上關係?是鄭家將你的月例劃給我,我又沒有硬要。”
鄭家將鄭睿澤名下的鋪子補償給了崔凝霜,劃了月例就是希望他能從邊陲回來。
但他卻靠着變賣崔凝霜留在邊陲的賞賜和戰利品,強撐了五年。
如今,他讓崔凝霜在成婚時丟了那麼大的面子,她卻一反常態說了恭喜二字。
說不定想用細作之事或是軍務之事威脅他。
他稍稍收斂怒氣,眼神中的厭惡展露無遺。
“你對我怎樣都行,但別對婉兒使甚麼手段,鄭家給你的聘禮,婉兒也說了不稀罕,往後你我相安無事,鄭府還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崔凝霜並未等他把話說完,便出言打斷。
“和離吧!”
“你這般鬧有意思嗎?你打罵我都無所謂,用得着威脅?”
鄭睿澤的心情沉了下去。
崔鄭兩家的關係因他變得微妙,崔家本就是極其要面子的大家族,對於崔凝霜冠上崔姓本就存有異議。
如今變成了和離婦,更是會讓崔家淪爲他人的笑柄。
況且他在邊陲五年,崔凝霜都不曾書信一封去邊陲和離。
反而一回到京城就說和離,定然是婉兒有孕對她刺激太大了。
“與其糾纏不休,不如就此結束,我只是想明白了,當初年幼懵懂無知,如今回想起來已然釋然。”
“正好將位置讓出來,正好可以給吳婉兒母子騰個位置。”
“當年大漠之事,我也當做過去了。”
崔凝霜一臉無所謂,確實是釋然了。
當年,確實恨自己拼命,他們卻見死不救地走了。
所以成婚聖旨下了之時,自己也沒有推拒。
心裏好像有惡魔作祟一般,就想霸着鄭家兒媳的位置,看他怎麼將吳婉兒娶進門。
不過這些年有些大徹大悟了,自己一點也沒有虧待自己。
現在有錢又有權,她也不想時刻看着面前之人道貌岸然。
鄭睿澤拳頭攥緊。
當年之事?果然她想拿大漠上發生的事情威脅。
“釋然?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若是釋然,當初爲何不拒了婚。”
“索取的手段可以不要那麼卑劣嗎?”
崔凝霜眼神一凜,虧得她爲了眼前這狗男人生死一線。
他口中卻變成了卑劣與威脅。
隨即恢復淡然的模樣:“罷了,不願意算了?”
鄭睿澤瞬間像鬆了一口氣一般。
心裏竟然產生了挽留的想法,畢竟兩人糾纏這麼多年。
語氣篤定得讓人信以爲真。
還真是高看她了。
現在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擺明了就是試探。
“崔凝霜,你還要臉嗎?”
這估計是這位儒家公子說的最粗鄙的話了,崔凝霜卻不是第一次聽。
在商隊將她救回的時候,她剛能下地,就想將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質問的話剛落,吳婉兒的眼淚就止不住,就像是被她嚇着了,癱軟在鄭睿澤懷裏。
急得鄭睿澤直接大喊退婚。
她強忍着傷痛,大喊道:“退婚,休想,我要她親眼看着你是如何與我成親,娶不了她的。”
她氣得整個人顫抖,自己的心,如同背上的傷口一樣血淋淋的。
每次碰到,都能記起。
或許想得次數多了,加上這京城的人,嘴巴太碎,聽得多了。
也就麻木了。
所以見到鄭睿澤時,自己才能笑得出來。
打眼瞧見兩人這般尷尬地坐着,進門的鄭家主母王氏進門的動作頓了頓。
保持着雍容端莊的樣子,臉上看不出一絲與幺兒重逢的喜悅之情。
更多的是打量與問責。
“不是叫你不要將那個外室帶回來嗎?”
崔凝霜受到了冷冽的目光射向自己。
無辜地朝鄭睿澤聳肩:“看我做甚,我還不至於閒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