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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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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今天天氣晴好,中午的陽光熾熱,六月的天,麥子已經收割完畢,沒有人大中午的出門幹活兒。

喫過飯,程父和程母回房裏午休了,程溪在院子裏洗碗,順便聽着隔壁院子的動靜。

錢被張玉良搶走了,中午沒喫上肉,溫耀祖哭了大半個時辰,溫嬌哄孩子,張玉良罵孩子,溫婆子罵張玉良順帶着溫十儉,張玉良回罵,好一陣雞飛狗跳。

好幾個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就是聽不到溫十儉的聲音。

這會兒那邊安靜下來,程溪又蠢蠢欲動了。

不看一眼溫十儉,她總覺得少了點兒甚麼。

程溪收拾好碗筷,爬上了梯子。

“哎喲!”

程溪的眼睛剛剛冒出牆頭,就跟一雙大眼睛來了個對視。

“你嚇死我了!”

溫十儉在另一邊也爬上了牆頭,兩人正好來了個臉對臉。

程溪色厲內荏,先發制人,“你爬牆做甚麼?”

溫十儉眨眨眼睛,不緊不慢的說:“我來找耀祖扔在牆上的布球,就在那邊。”

程溪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沒去看球,而是盯住了他的手。

單薄的手掌上有兩道劃痕,一道在大魚際,一道在手掌根部,每一道都有三四公分長,看上去挺深,泡了水後傷口泛的發白了,因爲爬牆,上面還沾了不少灰。

“你的手怎麼了?”

程溪下意識抓住了那隻手,等看仔細了,抬眼瞪他,“受傷了還去沾水?要是發炎化膿了,你還要不要這手了?”

溫十儉往回抽手沒有抽動,突然笑了。

“我要不要這手,關你甚麼事兒?你每天爬牆,是想看我吧?爲甚麼?覺得我可憐?還是看上我了?”

“你......”

程溪呆住了,沒想到平日裏總是沉默的溫十儉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看他臉上帶着幾分邪氣的笑容,程溪又氣又委屈,甩開他的手,憤憤道:“誰想看你了?自作多情!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程溪氣呼呼的下了梯子,因爲匆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臭小子!誰看上你了?也不看看自己黑了吧唧乾巴巴跟瘦猴似的......”

“摔着了沒有?我拉你起來。”

伸過來的手上沒有傷口,但手掌和手指上都有很明顯的繭子。

“不用你!”

程溪自己爬起來,拍拍衣服就走,袖子卻被拉住了。

“對不起。”

雖然聲音小,但院子裏安靜,程溪聽的清清楚楚。

被歪曲本意,程溪很生氣,但確實是自己先招惹的他。

雖是如此想,但她語氣依然不好。

“你過來做甚麼?我告訴你,我可沒看上你,你少自作動情!”

“我知道,我這樣的人,哪能奢望有人多看一眼呢?”

看溫十儉沮喪的模樣,程溪又不忍心了。

“你的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的。”

“家裏沒有藥,我也沒錢買藥,自己也弄不了。”

“不用花錢買藥,我知道一種草藥,搗爛了敷在傷口上就行。門口路邊的雜草裏有,我帶你去找。”

“好。”

程溫兩家住在村頭上,門外就是出村的馬路,路邊長着很多雜草。

程溪從雜草裏拔了幾棵草給溫十儉講解,“這種叫芨芨草,你別看它葉子邊緣有刺,其實是很好的傷藥。你以後要是哪裏受傷了,就把它搗爛敷在傷口上,又能止血又能防止傷口發炎。”

見溫十儉看的仔細,聽的認真,程溪很有成就感。

“走,回家去,我給你處理傷口。”

“好。”

程溪讓溫十儉把手洗乾淨,自己則用熱水調了淡鹽水,還找出一把剪刀用燭火燒了燒。

程溪不是大夫,但作爲一個現代人,基本的醫學常識很容易獲得,瞭解處理傷口的步驟。

溫十儉的手洗乾淨了,手掌上除了兩道大的傷口,還有些細小的劃傷。兩道傷口翻開着,露出裏面灰白帶着點兒粉色的肉。

“這是怎麼弄的?”

“挖蛤蜊的時候被礁石劃的。”

“我要用鹽水給你清洗傷口,有點兒疼,你忍一忍。”

程溪小心的用放涼的淡鹽水給溫十儉沖洗傷口,用剪子剪去傷口兩邊的死皮,再用乾淨的布巾蘸着鹽水清理傷口裏面的腐肉,最後敷上搗爛的芨芨草,再用乾淨的布巾條包紮起來。

她空有理論,沒有真正實踐過,做起來有些笨手笨腳。

整個過程裏,溫十儉沒有動,也沒有叫疼。

程溪將布巾繫了個蝴蝶結,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現在天熱,布條不要綁的時間太久,晚上睡覺前換一次芨芨草,明天早上再看看情況,要是明顯好轉了就不用敷藥了。”

說到這裏,程溪意識到甚麼,“你一個人沒法兒換藥,你晚上過來吧!我給你換。”

“可以嗎?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溫家在程家村的名聲不好,沒人願意跟他家來往,哪怕他是撿來的。

再一個,程溪今年十二歲了吧?懂不懂男女大防?她不怕引狼入室?

“你想甚麼呢?”程溪看溫十儉呆愣愣的,敲敲他的頭,“我還怕你一個小孩子不成?再說了,家裏還有我娘跟我爹呢!你走大門,正兒八經的來,誰還能說甚麼?”

“我不小了,跟你一樣大。”

男人總是不願意讓人說小。

這下子換程溪喫驚了,這小子跟她一樣大?他的個頭只到她肩膀,她以爲他只有八九歲。

再看他單薄的身子,稀疏的頭髮,程溪嘆口氣,這孩子絕對是營養不良啊!

恰在此時,她聽到“咕嚕”一聲鳴響,面前的溫十儉紅了臉。

“你沒喫午飯嗎?”

“喝了一碗玉米麪粥。”

說是玉米麪粥,其實跟清水差不了多少。

“早上喫的甚麼?”

“早上沒喫。”

難怪他這麼瘦!

這家人簡直了,程溪想罵人。

溫十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只喝粥怎麼行?

真真是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喫草。

“你跟我來。”

程溪拉着溫十儉的手進了廚房。

“家裏中午喫的包子,還剩了不少,你儘管喫。”

怕溫十儉不好意思,程溪拿起一個包子塞到他沒受傷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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