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白鏡心胸膛恨火翻湧,偏黃雲容一見白鏡心回來立馬就進入了狀態,拿絲帕開始拭淚:“媳婦啊,你回來的正好。實不相瞞,這是你那苦命的大哥留下的兩娃兒,他們娘也難產沒了。我是實在捨不得把兩娃扔在那租的小院兒裏,所以就帶回來了。”
“子騫媳婦啊,我看你是個心善的,以後就讓這兩個孩子認你作娘,這兩個孩子懂事,以後肯定好好孝順你和子騫,把你當親孃伺候。”
白鏡心聽得直冷笑,但卻也有一點驚疑。
上輩子明明柳如珀二人兩人進府的時間不在這時,沒想到竟然提前了,這是證明事情的發展會有不同了?
一番思緒只在一瞬,看着黃雲容偷偷窺 着自己的反應,白鏡心假做同情地嘆了口氣,同時指桑罵槐道:“唉,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的爹死的這麼早,看來真是好人都短命啊!”
真正的孩子爹———柳子騫一聽,直接就對號入了座,臉色黑如鍋底。
白鏡心沒管柳子騫,緩步走近柳如珀和柳如重的身邊,垂眼冷冷打量這兩個還未成長起來的狼崽子。
卻發現,上輩子被自己養的十分有氣度的兩個孩子,現在根本就是畏縮的兩隻小鵪鶉。
也是,沒了自己的教養,這柳家門庭能出來甚麼好貨色呢?
如此想着,白鏡心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柳如珀本來是對冷着臉、氣質高華的後孃很是畏懼的。
但見對方對她笑了,她便提起來勇氣,挪着小步子,上前怯怯甜甜地叫了一聲“娘”。
白鏡心垂眼看着這個眼裏微有討好的孩子,並未言語。
柳子騫和黃雲容對視一眼,相視一笑,都感覺此事已經十拿九穩。
沒想到,下一刻,白鏡心卻搖搖頭,語調惋惜:“孩子,你可不能叫我娘啊。”
黃雲容有些急了:“子騫媳婦,這有甚麼不可的啊!這兩個孩子聽話的很,都是柳家血脈,就是過繼到你的名下也不打緊的!”
白鏡心看着黃雲容焦急地臉色,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下了:“婆母,不是我不想過繼,只是之前大師曾經說我今生膝下只能有一兒一女。如果我現在過繼了孩子,佔了我的子女宮,只怕會耽誤我自己的子嗣緣分,那怕是未來我都沒有親生子嗣啊!”
柳子騫一聽白鏡心這說辭,也急了:“子不語怪力亂神,難道娘子就因爲這些莫須有的事情要讓侄子侄女成了孤兒嗎?爲夫是絕不會如此爲人的!娘子當真要如此冷血?”
白鏡心依舊是淡淡的笑,她擺出體貼樣子勸說:“夫君說的也有道理,這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夫君可以再買一套三進三出的院子,把去世的大哥大嫂的戶籍遷過來,讓這兩個孩子做戶主不就好了嗎?”
三進的院子,那得多少錢啊?
黃雲容不幹了:“子騫媳婦啊,這......子騫剛升官也沒錢,娘看你的嫁妝倒是......你看?”
白鏡心目露嘲諷,她可不會再像前世一樣動用自己的嫁妝去養別人的孩子。
“婆母,你在說甚麼呢?”白鏡心佯裝面色很震驚地搖搖頭,“從古至今也沒有婆家要用女子嫁妝的說法,這傳出去多叫人笑話啊?我想夫君也必然不會這般做的,是吧?”
“而且,我也算了算,養兩個孩子也不需多少銀錢。不如以後就辛苦婆母日後斷了鮑魚海蔘的供應,夫君用普通的筆墨,這樣省下來的錢再多養兩個孩子也足夠了,你們說可好?”
看着白鏡心的笑容,柳子騫和黃雲容徹底黑了臉。
聽白鏡心言談之間,竟是打算一份錢都不出,柳子騫實在不能接受。
他一貫被白鏡心捧慣了,對於她今日的違逆有些生氣,便沉着臉拿起了喬。
“娘子,你不必多言了,這兩個孩子是一定要留在家裏的。爲夫心意已決,你也不必多勸,這點小事我這個一家之主還是能決定的!”
說罷,柳子騫拂袖側身,實際就在等着白鏡心服軟。
他拿捏了白鏡心那麼久,十分明白,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她定然都會退讓。
現在她都已經嫁進柳家,難道還能眼睜睜看着一大家子不管?肯定是要貼補的!
柳子騫話說的硬氣,黃雲容也有了底氣,立刻就身邊的嬤嬤吩咐道:“李全家的,你現在就把如珀和如重帶到後院找個房間住下,這裏啊,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
黃雲容話說的陰陽怪氣,白鏡心卻並未生氣,她扶了一下鬢邊的步搖就看向了得意洋洋的黃雲容。
“婆母早上說將掌家之權交於鏡心,不過現下看來,鏡心還是不適宜管家,此後還是先由婆母代爲管家吧。”
黃雲容不懂白鏡心爲何要把掌家權交出來,但她做了一輩子的主,本來就是不大想把權利交出來,此時一聽,就有點高興。
偏她還要假做推辭,那模樣當真虛僞!
“哎,子騫媳婦,這你都已經跟子騫成婚了,我這做老孃不放權可是傳出去不好聽啊!”
白鏡心不欲跟她廢話,利落起身,臨走時笑道:“這個家還非得是婆母您當纔是呢!鏡心就管好自己的小院就好了。”
說罷,白鏡心口稱身體疲累,便領着袖香離開了前廳。
黃雲容沉浸在重新掌家的喜悅中無法自拔,剛想抬頭跟兒子,就見柳子騫的臉色竟是陰沉的嚇人。
“子騫......你,你怎了?”
柳子騫見黃雲容竟然還不明白,氣不打一處來,皺眉訓斥道:“娘,您難道真是老糊塗了嗎?現下她把管家權還了回來,那到時她可真就甚麼都不管了!”
“啊?這......這不會吧?”愣愣反問了句,黃雲容也有點反應過來自己是進了白鏡心的圈套,立刻懊喪的罵道:“這小蹄子,居然耍奸計!”
但管家權已經收回來,也就不能反悔了,黃雲容便只能硬着頭皮開始操心各院的喫穿用度來。
本來柳府就不是甚麼大富之家,柳子騫不過一寒門子弟,是入朝爲官之後纔算改換了門庭。
但他不過區區一六品官,靠着那點微薄的俸祿,支撐這麼一大家子已是有點喫力。
現下又加了兩個孩子要養,沒有了白鏡心的嫁妝貼補,這兩個孩子的生活費只能從各處摳出來。
晚膳時,看着明顯就掉了個檔次的喫食,柳子騫心情立馬就變得十分不美妙。
眼見兒子臉色不虞,黃雲容也是心中有點懊悔接過這爛攤子。
她小心翼翼看向柳子騫,語調頗帶了安撫:“子騫啊,你也不必煩。那白鏡心不是還跟咱們一起喫嘛!這粗茶淡飯她定是喫不慣的,到時定會出錢貼補。”
柳子騫的眉頭略微鬆緩,剛想說話,一個丫鬟就走進前廳來。
那正是白鏡心身邊的大丫鬟書雲。
書雲盈盈一拜,便道:“奴婢見過爺和老夫人,夫人命奴婢來遞個話,說今日不在前廳用飯了。”
黃雲容心頭一跳,立馬追問:“不用飯了?這怎麼能行呢?”
書雲卻笑:“老夫人誤會了,我們夫人是今日胃口不大好,說是也喫不慣府中廚子做的飯菜,便特意開了小竈,從泉湘樓定了席面呢。”
開小竈?柳子騫看着面前的寡淡飯菜,氣得是額間青筋直跳,立刻就撂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