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擺攤算卦
第1章 擺攤算卦
今天,是我在橋底擺攤算卦的第七天,也是零收入的第七天,肚子餓的咕咕叫,算起來,我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喫過東西了。
七天前,我被爺爺從家裏趕了出來。
爺爺是遠近聞名的相師,一生給人看相算卦,從不落卦(不準),認識他的人都尊稱他一聲‘秦神仙’,而不是帶着調侃的‘秦半仙’。
秦神仙的名頭,在我們當地幾乎人盡皆知,連三歲小孩都在唱:“秦神仙,算卦靈,生老病死樣樣行。”
俗話說醫者不自醫,卦者難算己,這種情況在爺爺這裏也完全不算回事兒,他還算準了在父親這一代會‘斷香火’。
‘斷香火’,就是後繼無人,所以母親生第一胎的時候,爺爺就搖頭說活不了,果不其然,生出來就是個死嬰,好不容易懷上第二個,爺爺又搖頭說:“不可養。”
即便這第二個嬰兒生出來沒有甚麼毛病,但爺爺還是半夜偷偷把嬰兒抱了出去,在明朗的月光下,把嬰兒裝進木盆,順着屋後的河流飄走了。
因爲這事,父親和爺爺分了家,斷了往來。
次年,母親再次懷孕,這次的嬰兒,就是我。
因爲分家後爺爺斷了父親的門路,父親變得一窮二白,他爲了掙快錢,去當‘工地水鬼’下井撈鑽頭,上來給兩萬,上不來給一百萬,結果第一次下水,水下就發生了塌方,人沒有上來。
工地爲了大事化小,往樁孔裏面灌了水泥,那鑽頭連同父親的屍體一起被封在了地基下面。
接到這個噩耗的時候,母親馬上就要臨盆了,她聽完這個消息之後情緒波動太大,雖然把我生了下來,但她也因爲難產跟着父親一起去了。
爺爺從接生婆手裏接過我和那張父親在工地籤的百萬賠償協議,默默的帶回了自己家。
懂事後我問爺爺我爲甚麼沒有父母,爺爺告訴了我實情,並且說我三魂缺一魂,活不過二十四歲,所以給我取名秦魂一,並且告訴我唯一的生路在幽都,他會把他的本事都傳給我,我得提前四年去幽都求生,能不能活過二十四歲,全靠我自己的造化。
就在七天前,我二十歲歲生日那天,爺爺把我趕了出來,僅僅給了我一百塊錢和那份收了二十年的賠償協議,外加兩塊白布,白布上分別寫着:秦半仙算卦,一卦一萬八。
字是爺爺親手寫的,他叮囑我到了幽都之後,一定要在我看到的第一個天橋上擺攤,等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有緣人,七天內他一定會出現,我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她四年,就能躲過一劫。他還告訴我,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之後,才能去找當年那個工地老闆要賠償。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別說和我同年月日的了,和我同一個時代的人我都沒有等到一個,這七天,來我攤前的就八個人,其中七個都是老頭老太太,還有一個是同行,說這地方是他的,擺攤每天要交十塊錢的租金給他。
我自然不會交,那一百塊錢坐完車,就剩下二十多,每天一個最便宜的盒飯,兜裏就剩下最後一塊錢了,如果那個有緣人再不來,這一塊錢我準備天亮之後去買兩個饅頭,然後去找那個工地老闆要賠償,要來一百萬瀟灑過四年,也不枉來人世間。。
我轉頭看着不上寫着的那‘一卦一萬八’,心裏不禁苦笑,這卦金能嚇跑絕大多數人,別說一卦一萬八了,就算一卦八塊我也幹,可是我不能改,爺爺說了,這招牌一定要掛着,而且卦金不能少。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了,再過十分鐘這七天就過去了,按照爺爺話裏的意思,七天一過不出現也就不會出現了,到時候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四處看了看,周圍的擺地攤的人都已經走了,過橋的人也很少了。
我緊緊的盯着樓梯入口,堅信有緣人肯定會來。
樓梯口每出現一個人,我就激動一次,激動完就是失望,沒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同齡人的,不是大爺就是大媽,不是大姐就是大哥。
十一點五十八分,在我有些絕望的時候,上來一個年輕的男孩兒,穿着校服,不過看上去好像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不過有的人長的慢,興許他就有二十歲了呢?
因爲這天橋上,除了這個學生之外,就剩下一個穿着西裝短裙高跟鞋的女白領了,那個女白領,看上去已經有三十歲了。
這是最後的希望,我趕緊站起身來,主動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七月十五鬼節那一天出生的?”
學生看我如此激動,他搖了搖頭,後退一步謹慎的說道:“我……我不是,怎……麼了哥?我…我兜裏沒錢!”
他以爲我要搶他的錢,我趕緊說道:“兄弟別害怕,我不搶錢,這天橋上就咱仨了,你不是誰是啊?”
我這話一說出來,那個學生更害怕了,就連那個女白領也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我。
“可……可我……”
爲了表示沒有惡意,我趕緊後退兩步說道:“兄弟,你仔細想想,你到底是不是七月十五的?”
那學生還是很害怕的問道:“大…大哥你別激動,你說我是我就是,行不?”
“還真是?”我驚訝的問道。
見我如此驚訝,那學生又弱弱的說道:“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你說實話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無語的說道。
學生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是麼,他拿出了身份證說道:“大哥你看,我是十一月的。”
我看了看他的身份證,失落的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額頭說道:“不可能啊,這橋上一定有鬼節出生的纔對啊。”
“大……大哥,如果沒甚麼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家了,我媽還在家等我呢。”學生小聲說道,邊說邊慢步超過我,然後撒腿就跑。
我沮喪的回到攤位,一屁股坐了下來,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人沒出現。
完蛋了,爺爺說這是我唯一的生路。
“咚咚咚”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我轉頭看去,那個女白領朝着我走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這橋上有鬼節出生的人?”白領捋了捋短裙側蹲下來看着我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