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的中國大地,可謂驚天動地,風雨飄搖。這一年,尤其對蔣介石集團的國民黨反動派來說,註定是悲催而又備受煎熬的一年。國共對決,本來雙方實力不在一個層級,但**領導下的泥腿子土八路硬是靠着各種土槍洋炮和雜牌武器,居然一路摧枯拉朽,把曾經號稱擁有八百萬正規軍和美式裝備的國民黨軍隊打得丟盔棄甲,灰頭土臉。遼瀋、淮海和平津戰役的相繼失敗,讓曾經不可一世的蔣介石斯文掃地,旋即宣佈下野,將一個病入膏肓的爛攤子隨手扔給副**李宗仁,自己卻帶着一幫心腹倉皇逃回了浙江溪口老家,表面不問世事,實則波濤暗湧,密謀佈局。
此時,位於長江以南的湖南湘西一帶因偏遠落後,民國政府長期監管缺失,匪患盛行,民怨沸騰,令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更加雪上加霜。而伴隨着解放軍渡江戰役的進一步勝利,焦頭爛額的李宗仁已是身心俱疲,無力迴天。
眼見大勢已去,時任國民黨華中軍政長官的桂系小諸葛白崇禧卻仍不甘心失敗,親赴湘西考察,礙其民風剽悍,遍地人槍,乘機進行蠱惑拉攏,聲稱“湘西地區偏處西陲,崇山峻嶺,地形複雜,既利防禦,又可制敵,是對付**和解放軍最好的戰場。”
在白崇禧的授意和親自參與下,國民黨第十四兵團總指揮兼湘鄂川黔邊區綏靖公署主任宋希濂坐鎮湘北重鎮常德,絞盡腦汁,開始着手實施所謂的振興計劃。
宋希濂爲了經營湘西,籠絡力量,與衆多匪首和流氓**稱兄道弟,暗通款曲,並委以虛職,逐步收買人心。在他的大力推動下,湘西地區和湘西北一帶的各路土匪武裝、地主民團以及散兵遊勇悉數被收編,拼湊成了若干個暫編師,下轄無數暫編旅,號稱數十萬人馬,搖旗吶喊,磨刀霍霍。彷彿一夜之間,瀕臨絕境的國民黨反動派又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挽回了頹勢。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誰也無法逆轉。
時間進入夏天,中國人民解放軍繼續揮師南下,其四野先頭部隊勢如破竹,很快就擊潰了長江沿岸的湖北宜昌和沙市等地的國民黨守敵,劍指洞庭湖一帶的澧水流域和湘西地區。
隨着解放大軍的迅速推進,離開家鄉十幾年的獨立團警偵連連長覃天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因爲他終於帶着隊伍踏上了日思夜想的故土,回到了曾經熟悉的澧水河邊。當年的懵懂少年,如今已長成了高大帥氣的青春小夥,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軍裝雖然有些破舊,但卻十分合體。腰間扎着牛皮帶,肩頭斜挎着盒子炮,經過戰火洗禮的面龐儘管顯得黝黑,可看上去充滿英氣,十分威武。
他腳下的這條河發源於湘西,途經桑植、慈利和石城等縣,注入洞庭湖。河面雖不寬,但兩岸柳條輕揚,陣陣蟬唧蟲鳴,令人神清氣爽。覃天站在河邊,注視着河面,河水依然那樣清澈,自西向東緩緩流淌。靠近岸邊的水草中,似乎有許多尚未離羣的小魚兒,在輕盈地游來游去。
看到水中游動的小魚,覃天倍感親切。小時候,他常隨父親在河邊打魚,摸魚撈蝦是拿手好戲。現在,又可以和這些自由自在的小魚兒親密接觸了。他蹲下身,手在水面上突然向下一抓,把手縮回來再慢慢鬆開,手掌心居然有一條小魚在活蹦亂跳。
覃天把小魚捧到嘴邊親吻一下,將它放回河裏,然後掬一捧水洗了把臉,站起來向西北方向眺望。順着河岸一直向前,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間簡陋棚屋,那裏住着他的父母雙親,留下過他的童年時光。十幾年過去了,家鄉的一切都還好嗎?
此刻,覃天的內心深處不僅有一股想早點回家的衝動和喜悅,更有一絲對父母親人難捨的牽掛和思念。清晨,他跟隨主力部隊經過連夜急行軍,匆匆趕到了離老家石城僅二十多公里的趙家坪休整。隨着澧水下游的津市、澧州等地被兄弟部隊相繼解放,拿下石城的任務如願的落在了覃天所在團的全體指戰員身上。
部隊剛剛宿營,沒來得及合一下眼皮的覃天就接到了團首長佈置的一個重要任務:派人向石城方向搜索敵情。
覃天親自帶着偵察班長李忠和幾名戰士,沿着河岸一路搜索前進,來到了他現在駐足的地方。從這裏再往前,不到十公里,就是石城了。李忠和戰士們繼續向前偵察,已經出去了幾個小時,按理應該快返回了。覃天抬腕看看手錶,把手搭在帽檐下,逆着陽光朝前眺望,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遠處向他跑來。
“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