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山腳有個村,村裏有個老寡婦,寡婦在給兩個姑娘講故事……
柳絮飄搖三月天,入春以來,多寶河便解了凍,宛若一條玉帶從雲陽山腳蜿蜒而過。
睜開眼,便是蛛網結繞的房梁與透着光的瓦片,光禿禿的四面牆被煙火燻燎成了焦黃色。
一張破板子搭的鋪稻草的牀,一牀綻出棉花髒到連顏色都看不清的破被,便是這個屋裏全部的擺設。
楚翹有些發懵,她不是死了嗎?她是個獸醫,給一隻倉鼠做閹割手術時,好死不死的咬了一嘴。要說那倉鼠也是有毒,一嘴下去,直接引發敗血病,她沒熬到晚上就蹬腿嗝屁了。
楚翹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扶鼻樑上的眼鏡,眼鏡沒摸到,反而看見了那隻型似雞爪子的手……
這不是她常年操手術刀,有着薄繭的手,一個念頭油然生出,她……重生了。
正詫異着,“吱”的一聲,房子裂開了一道口子,隨即明亮的光線被條細細的人影擋去。
只見進來個高瘦婦人,刀條臉,薄嘴脣,腫眼泡,鼻凹到嘴角兩條深深的八字紋,大概是長期撇嘴謾罵人刻下的。
婦人三步並兩步的闖進來,一把揪着楚翹的頭髮就罵:“老孃不知道遭了甚麼罪,窮人還生富貴病!這日頭都照屁股了,還躺着!沒死快就起來!”
那婦人的兩片薄嘴皮比刀子還厲害,罵人都不帶大喘氣的,唾沫星子濺了楚翹一頭一臉。
楚翹被狠揪着頭髮,頭皮疼的火辣辣,偏生渾身上下軟綿綿,沒甚麼力氣,推不開那婆娘。
那婦人大概是沒想到她還敢反抗,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扇到楚翹臉上,啐了口唾沫,道:“還敢反你孃老子!翅膀硬了啊!”
還沒等楚翹明白過來,婦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好打,拇指粗細的竹條打起人來咻咻的,落在肉上就是一條腫塊。
楚翹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活了二十幾年,還沒受到這待遇。偏生身上軟綿綿的沒力氣,反抗不了,眼淚只能往肚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