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朔風吹動破爛的窗子,沙沙的聲響驚醒了躺在柴房草垛子上的女人。
柴房裏沒有一絲光亮,即便是月光,也不肯贈予她一分清輝。
女人倏然睜開雙眼,那雙眼明亮如星,眼中帶着森冷的殺氣,以及初醒之後的迷茫。
這裏是......
她努力睜大雙眼,轉過頭,細細來回打量着這處破敗的房間。
驀地,柴房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踢開,那本就搖搖欲墜無法擋風的門現在直接與門框分離,砰的一聲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灰塵。
“醒了啊。”
柴房外,一名手裏拿着燭臺的粉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門口,她把燭臺往前移了移,燭光照在柴房裏,透着那女人蒼白的面容,滿身的傷痕。
再見來人時,女人瞬間一怔,隨後記憶如潮水般翻湧而來。
“小五。”她啞着嗓子,乾裂的脣瓣只吐出這兩個字來。
粉衣少女不屑的看着她,輕挑了下眉尾,冷冷一哼,“小五也是你叫的?你已經被紀家除了名,怎地還當自己是紀家大小姐?你不用這樣看着我,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在出嫁當日睡在煜王身側?紀家的名聲已經讓你敗壞了!也就是爹爹好心,留你一條性命,還送了你一座農田,說是明天就將你送出京去。你這一走,大概我們以後就再沒見面的機會了。”
紀涼月搖了下頭,低聲解釋,“大婚那日我是被人打昏送去煜王府的,當天發生了甚麼,我全然不記得。”
“一句不記得就能全然勾銷你辱下紀家門楣的事情了?”紀涼星嗤笑道:“大姐姐,現如今結局已定,你還苦苦掙扎甚麼呢?不如乖乖離開紀府,守着爹爹給你的那一畝三分地與我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你要是聽話點兒,說不準日子還會好過些。”
更何況,紀涼月雖爲紀府大小姐,卻是個不入流的庶女,她的身份歷來上不得檯面,卻總是壓着紀府嫡女紀涼柒一頭。從前紀涼柒仗着自己的身份沒少給紀涼月使絆子,這回紀涼月在大婚之日出醜,說不準就是紀涼柒在背後動的手。
紀涼星排行第五,也是紀府庶女,她懂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因此她緊緊傍着紀涼柒,不管紀涼柒說甚麼,她都奉爲圭臬,完全不敢不聽從紀涼柒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