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喝藥了。”
一隻枯瘦的,蒼白的手從帳子裏伸出來,想要接過婢女手中的藥碗,不料卻體力不支的垂落下來,緊跟着,層層疊疊的帷幔後頭,響起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似乎連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了,屋子裏漸漸有隱隱的腥甜氣息。
“公主,您怎麼樣?奴婢去請太醫來。”婢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轉身便奔了出去。
“不要去……”賀齡君想要阻攔,眼前卻已經沒有了婢女的身影。
她無力的放下手,兩隻眼睛瞪着頭頂上紫紅色的帳子,回想起當初風光大嫁時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多麼的得意,風光,映照着此時此刻,油盡燈枯一般的絕境。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房間裏傳來一陣陣令人面紅耳赤,臉紅心跳的聲音。
又開始了。
從賀齡君病了開始,她的駙馬,當朝的威武將/軍樊樂整日的在家裏面招攬女人進府,大白天裏飲酒作樂,沒有絲毫的顧忌,也從未將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裏。
是了,現在已經是新皇登基,大周宣武元年,賀齡君的父親,那個曾經將她捧在手心裏面如珠似寶的昭德帝,已經被堂叔推翻下臺,此刻登基的這位皇帝,還是她的夫君樊樂親自打開城門,恭迎進皇宮裏的。
身爲舊帝之女,她是罪人。
而樊樂,卻是擁戴新君的有功之臣。
新皇爲了彰顯他的寬容大度,沒有斬草除根殺掉她這位公主,卻也沒有善待她,今早下詔要接她的兒子顯兒進宮,做皇子伴讀。
名義上是伴讀,實際上不過是想要藉機除掉罷了。
樊樂對此不聞不問,反而召了女人直接在她住的屋子隔壁宣淫做樂,就彷彿那不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