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強制的要求下,我依依不捨的站起身,她突然抬手,從我小腹前劃過,指尖觸碰到我小腹時,稍稍有做停留,但甚麼都沒說。
我心頭一顫,總覺得她已經洞察了一切,只是沒有拆穿……
我沒有立刻回屋休息,而是在家裏瞎轉悠,實則是偷偷的繼續注意奶奶。
到了裏屋,我看到了奶奶一直供奉的那塊紅木牌位,牌位上原有三個大字:天上人。
牌位奶奶供了好多年,擦得一塵不染,原先沒甚麼裝飾,現在牌位上卻多了一襲紅綢,有幾分喜慶的意思。
我不知這是誰的牌位,奶奶也不曾告知我,我從牌位下方的櫃子裏取了三支香點上,打算幫着拜拜,卻發現‘天上人’三字右下方不知何時多了三個不起眼的小字:閆家婿。
我記得從前是沒有這多餘的三個字的,閆家婿,難道這是祖上的哪個閆家賢婿的牌位?
來不及多想,奶奶呵斥了我一聲,我無奈只能把香插進香壇,摸回了睡覺的小屋。
白天奔波了一天,一躺下我就睏倦得慌,根本不受控制。同時又因爲眼下的糟心事心裏堵,堵得我淚流如注,枕頭浸溼了一大片,沒敢哭出聲,怕奶奶聽到罵我,這是我最後唯一能盡的孝道,有種明知結局還無力迴天的頹敗感。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隱約覺得忘記了甚麼重要的事,又無心去想。
這一夜,我睡得不甚安寧,夢境雜亂。
等到雞鳴聲把我喚醒,我急急忙忙的出去尋奶奶,然而,她已經在那把最愛的藤椅上斷了氣。
現在是早上五點二十分,我晚了五分鐘……
長這麼大,我剛明白,原來人最悲傷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來的,儘管痛苦在胸腔裏撕扯,久久不息……
我不想讓奶奶的遺體在藤椅上放到僵硬定格,失魂落魄的去尋素日和我奶奶交好的劉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