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冥冥中有註定的緣分麼?”
“我相信。”
“哦?”四面都是白布,有柔緩的鋼琴協奏曲在溢出,繞過窗臺的一縷陽光,折射到躺椅上的人的臉龐,白皙而娟麗。
催眠師看得有些出神,身後有人輕咳了聲,他轉頭看過去,不禁笑起來:“真是有趣,我催眠過很多人,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倔的女孩子,怎麼套話都套不出來,她讓我縱身於專業學術無以施展。”真是讓人挺無奈的。
心理研究環境中當催眠師都束手無策時,或許只有同病相憐的人才能夠解開病人的心結,讓其放低戒備。
身後的人緩慢走進來,他拿着玻璃水杯,十指扣在上面,指甲修剪得整齊,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有潔癖,稍微細想一些,也只能當他是學醫之人。但其實,只是一個常年握着“方向盤”的人。
“爲甚麼會相信冥冥中註定這回事?”
女孩的眼睫輕顫了下,手指也顫抖起來,似乎有巨大的悲傷在夢境中纏繞着她的靈魂,不可自抑。
“如果我以前做得不夠好,就是註定的,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會得到他的愛。”她的身子弓起來,小腿彎曲,膝蓋頂着肚子,白皙的皮膚蹭出來大片的紅印,她幾乎要哭出來。陸照趕緊安撫她,用手背貼住她的小腿腿腹輕拍。然後抬頭看向來人,壓着聲音示意他:“和你當初的症狀很相似。”
悲傷症。讓他在牀上躺了大半年的病症。
陸照接着說:“精神狀態特別差……她看上去像是大學生,這個年紀能經歷過甚麼?哪裏懂得甚麼是感情,何必這樣……”他止住了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面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友,也曾在年少時期這般義無反顧過。這次回國,名義上是探親,實際上……誰知道呢。
症狀好了,心卻沒有好。
“只能是他嗎?”男人俯下身,手撫上女孩的額頭,聲音低淺似乎帶着惋惜的口吻。
女孩終於稍稍平復了些,眼淚卻止不住:“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她想要伸手抓住一些東西,靠得最近的也只有男人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攥住,冰涼的指腹如藤蔓纏上來。
不會這麼簡單,應該經歷過甚麼,他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