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村東,清晨——
“夭壽啦!子女不孝,生你不如生叉燒!”
清脆婉轉的哭訴猶如三軍行進的號角,響亮地從村頭吵到村尾。
三開間的堂屋內,一個清俊少年兩手虛虛拉扯着一位美貌婦人,那婦人一手死死抓着桌角,一手作勢往外揮着,朝着面前坐着的女子,哭天搶地地哀訴。
“別攔我,讓我去死!等老爺回來,你們告與他,說溫言不能與他共白頭,只能先走一步了!”
那清俊少年也勉強憋出兩滴淚,看着端坐着撥算盤的少女,捏着哭腔,“好堂姐,你便答應吧,若是嬸孃真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
“夠了,停!”少女撥算盤的指尖一頓,撥弄着第一行亂轉的算珠,揉了揉眉心。
“唱了一早上的雙簧,你倆累不累?”
清晨陽光灑進三開門,勾着少女細碎的髮絲猶如染上了一層柔光,她生得粉雕玉琢,一雙眼睛像是湖水一般,盛滿了粼粼的碎影,映襯得她小巧的五官更爲精緻。尤爲引人矚目的,是她右眼戴了一個單邊琉璃鏡,沾了一點陽光,漾出一屋的溫柔。
別人穿越自帶金手指,她自帶一個戲精親媽,每天盡翻着花樣給她找事做。
想她當年好歹也是三大銀行的投資經理,於投資經商一道頗有名聲,結果穿越之後,天天盡捧着算盤,張羅着怎麼省錢賺錢,好養自家親媽這個敗家娘們!
陳星環抽了抽鼻子,可憐兮兮地賣慘,“家裏唯有堂姐你一人極擅經商,你瞧瞧嬸孃,被叔叔養的跟小豬一般,成日吃了睡睡了喫,自然只能堂姐回去繼承外公的衣鉢!”
宋溫言一邊回首拍了陳星環一巴掌,一邊哭得愈發傷心,“你孃親當年爲了你父親好容易逃出家門,早已在親戚間鬧了沒臉,正指望好女兒回去幫孃親討回公道,你若是不願,那我只能……”
“我何時說過不回了?”陳梵漪眼見她又要哭起來,立時無奈伸手叫停。
話音剛落,宋溫言麻溜直起身,手往臉上一抹,一雙美目清明,哪有半點流過淚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