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大吉大利,宜嫁娶,宜興土木,諸事皆宜。
極好的日子。
雲萱一身大紅喜服坐在牀邊,蓋頭下的小臉卻是滿臉淚痕。破布塞着嘴絲毫不能張合,手腕上如手指般粗的麻繩將纖細的胳膊勒的青紫,看的人觸目驚心。
屋外,養父母正如趴兒狗一般跟在喜婆後面,恨不得把腰彎到地上去請她進雲萱的屋子。饒是如此,那面上的笑也是讓嘴角都咧到耳後根。
喜婆晃悠着肥膩的身子走到雲萱跟前,伸手就是在雲萱的胳膊上狠擰一把,雲萱痛的小臉擰成一團,悶哼一聲。
喜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個小畜生!還想跑?真以爲自己是閨閣淑女了?擺譜給誰看呢?走!”
雲萱的養母陸馮氏連陪着一張笑臉,二話不說將雲萱從牀上給拽了下來。
雲萱本就瘦弱,昨日逃跑被人發現後又是一頓棒打,現被陸馮氏這麼一拽,一個不穩險些趴在地上,趔趄幾步才站穩。
她是被喜婆和陸馮氏一左一右兩個人架着塞進花轎的。
在被塞進花轎的那一刻,雲萱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她知道上了花轎,這輩子算是完了。
籬笆遠外看熱鬧的村鄰圍的是裏三層外三層,待看到雲萱上了花轎之後唏噓不已。
“苦命的丫頭,打進了陸家一天好日子沒過着。”
“能不苦,打從陸家娶了縣裏人家的小姐當兒媳婦,就更把她當牲口使喚了。”
“老陸家那兩口子都缺德到家了,之前是想給自己兒子弄個童養媳,買都買回來了,現在用不着了,轉手就賣出去了,他們倒是不喫虧。”
鄰居的三姑六婆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議論,也不顧陸家能不能聽見,花轎都走了好遠,還聚在一起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