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中,姜臨安跪在青石階上,戒尺抽裂掌心。嬤嬤厲聲叱罵:“和親是天恩,公主竟敢私逃!”她抬眸冷笑,目光刺向那道緇衣身影:“外臣縱容宮奴欺主,北蠻若知大昭苛待公主——這和親,可還作數?”
前世,她是冷宮棄女,被推入蠻荒換一時苟安;重生歸來,她撕碎怯懦,以血爲墨重寫命途。皇后僞善、貴妃毒計,皆被她步步拆解。朝堂上,她借北蠻之刃斬敵首立威;暗夜中,她織密網羅權臣罪證,逼得世家俯首。
攝政王裴泓景冷眼旁觀,卻難抑心驚:“殿下攪動風雲,不怕引火燒身?”
她指尖輕叩虎符,笑意如刃:“皇叔要江山穩固,本宮要仇敵伏誅——不如同行一局?”
叛軍圍城那夜,他橫劍擋在她身前,玄甲浸血:“你要的天下,我替你爭。但這條命——”他聲線沙啞,“須留着與我清算舊賬。”
從任人踐踏的棋子到執掌九闕的女君,她要的不止是垂簾聽政——
而是以女子之身,劈開這皇權鐵律。
大雨滂沱。
“臨安公主,你可知錯?”
冷浸浸的呵斥在頭頂炸響,隨後,姜臨安便覺掌心傳來劇痛。
她疼得渾身戰慄,睜眼竟看見一名嬤嬤手持戒尺站在面前,聲音冷沉。
“陛下命公主半個月後去和親,公主卻不顧皇家顏面,意圖勾引驍騎將軍,實在是不知廉恥!”
“攝政王念公主年幼,只要公主認錯,此時既往不咎,只消在院中跪上三日思過,若公主執迷不悟,就休怪老奴唐突了。”
姜臨安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頭髮凌亂,衣衫已經被大雨淋得透溼。膝蓋疼得發麻,手掌更是高高腫起。
怎會如此?
她不是已經被擁皇一派絞死福康宮了麼?勾引驍騎將軍,是哪一年的老黃曆?
何況她被小皇帝尊爲姑母臨朝聽政之後,面首都養了百來個,其中不乏當朝權貴,青年才俊。
那驍騎將軍陸司忱,也早因爲她在邊關成了廢人,自乞骸骨離開京城,誰還會提?
“啪”得一聲響,戒尺再次在她掌心落下!
“臨安公主,我奉攝政王之命教訓你,你一語不發,是在輕狂藐視王爺?”
那劇痛讓姜臨安清醒,再看掉了漆的樑柱和年久失修的紅牆,終於確定自己是重生了。
這是她還是“臨安公主”時所住的聽雨軒,現在是她及笄那年,想勾引陸司忱逃避和親,卻被攝政王捉住,罰跪雨中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