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魏晚在廚房洗碗,丁長樂問洗手間在哪。東方廌指了個方向給她,她便起身去了。
東方廌坐在沙發上放空看着魏晚在廚房中忙碌的背影,恍然看出了兩個幻影站在魏晚旁邊手裏拿着青蔥打打鬧鬧,是曾經的她和唐既白。以往這時候魏晚都會佯裝發怒,叉着腰說:“你們兩給小爺滾出廚房。”
“這是我們家,要滾你滾。”
“我不滾,我滾了老唐就要遭你毒手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肯落了下風。本質上她和魏晚是同一類人,是是非非,眼裏容不得沙子,嘴裏也不能讓人討了半分便宜。
“好了好了。誰要喝酒?”唐既白永遠是和事佬。
“我!我!”顧不上爭吵,兩人又有新的爭奪目標。
若說魏晚和她是電池裏的兩個負極,唐既白就是那個正極,將三人緊緊凝聚在一起。而自從唐既白走後,魏晚就越來越像他。在東方家裏慢慢填充了哥哥的角色。
他本來只是唐既白的朋友。這兩年多里卻成了東方廌的親人,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堅信唐既白是清白的。
幻影消失,廚房裏只剩下潺潺的水聲。東方廌走到魏晚身邊同他小聲說話。“你今天去看他,他怎麼樣?”
“嗯。老樣子。”魏晚還是不願多說。每兩個月一次去探監,只有魏晚一個人有資格,這是唐既白定的規矩。
“魏晚!”東方廌柳眉橫豎,顯然不滿意他的答案。
還能怎麼樣?唐既白瘦了很多,因爲不習慣獄裏的伙食而患上了胃炎。她拜託自己送過去的書,他都沒有時間看,因爲獄裏的勞作已經佔據了他絕大部分時間。有一次和獄友打架,劃傷了眼睛,左眼差點失明。天知道還有誰能讓唐既白這樣的好脾氣發火,但這些都已經不是甚麼新聞。他幫唐既白騙了她三年,眼神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的閃躲。
“寶貝兒,真的沒事。”魏晚擦乾溼漉漉的雙手捧着她的臉。東方廌把頭依偎在他肩上,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丁長樂目光停在洗手間旁邊的臥室門上,隔着門她都可以描繪出裏面每一件傢俱擺放的位置。但手還是不自覺的放到了門把手上,推開了房門。
因爲門帶起的風拂動了白色的窗簾,薄紗下彷彿有人捧着一本書坐在窗臺上。灰白色調的臥房裏每樣東西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她可以熟捻的默想出書架上某本書的位置,衣櫃裏衣服擺放的順序,連木地板上倒下來的那隻大熊都維持着曾經的姿勢。